众人心里霎时只有一个念头。
萧复想坐龙椅,他要夺取皇位!这江山,已改朝换代,要姓萧了……
岂知萧复对这皇位没有半点兴趣。
“皇上驾崩,本侯作为皇上的舅舅,心中哀痛不已,”萧复哭不出来,头也不回地问,“梁公公,陛下可曾立过遗诏?四位皇子,立谁做储君?”
“不……不曾,只前些天,写过密旨。老奴这就去拿密旨!”
这密旨很简单,就是痛批了徐党恶行,徐党的枝枝蔓蔓,全部革职处理,后代不予为官。
吏部尚书是个胆大的:“陛下没有立储,这天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否则必将天下大乱啊。”
“陛下驾崩,立储一事,自当由太后定夺
。”
皇帝刚死,一群有事业心的老臣,只关心立储的事。
“二皇子是慧贵妃所出……”慧贵妃已经被打入冷宫,褫夺了封号,喊慧贵妃,未免不妥。礼部尚书便改了口道:“徐氏,罪臣之女,二皇子自然不能做储君。”
“自古以来,都是立嫡长子为储君,微臣觉得,大皇子最为合适。三皇子四皇子尚且年幼,恐怕还要太后垂帘听政。”
“大皇子,也才堪堪九岁啊……”
“够了,够了,”萧太后彻底听不下去了,抬起头时脸色都是灰白的,眼神无光道,“皇帝适才刚刚驾崩,这些琐事,押后再议!众卿家听旨,哀家封定北侯萧复为摄政王,代哀家柄国执政!管理朝纲!”
萧复掀起绯袍,跪了下去:“臣萧复,领旨。”
朝臣对视一眼,纷纷跪下,异口同声道:“臣等,谨遵太后懿旨。”
黄指挥使抬起了头,盯紧着跪在血泊里的萧复。
他跪得背脊挺直,下颌坚毅,衣裳红得刺目。
皇帝驾崩,琐事颇多,庞大人身为礼部尚书,最是头大,不时地偷瞥一眼萧复,知道他性格记仇还小气,不知道现在让儿子过来磕头道歉,还来得及吗……
而且在新的君王登基之前,皇帝驾崩的消息必须要封锁,免得传到外面,引得边关祸乱。
萧复还没洗脸,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站在了龙椅前头,居高临下地道:“今日之事,谁敢往外传,明日本王就让他掉脑袋。”
朝臣们都知道其中利害攸关,事关黎明百姓,天下苍生,谁都晓得,定不能让消息传出了金陵!
“立储一事,本王与太后商议定夺。庞尚书。”萧复喊礼部尚书。
“微臣在!”
萧复看过去:“陛下甍了,京城贡院也关了吧,将春闱推迟。”
“这……”按理说,是该如此,可这紧要关头,萧复怎么想到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的?庞尚书很快应道,“臣这就去办!”
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内廷夜不寐,萧复就不是个能管朝纲的,琐事太多,搞得他心烦。
先让人带着他的口令,去活捉赵王,还要安排朝臣各司其职,将外邦使团看押,一只蚊子都不能飞出去,最后,四个小皇子被梁公公带到他面前来。
萧复眼尖,瞥见了眼前蒙着一块白布的唐孟扬。
什么档次啊,和他家林郎用一个颜色的蒙眼布?
“摄政王,这位是唐公公。”
梁公公注意到他的目光,低声道:“唐公公原先是内阁大学士,是个人才呢。可惜被徐党所害,就没了眼睛,还被……割了器官,皇上、先皇大发慈悲,将他留在宫中。”
唐孟扬——
萧复盯着他冷笑。
唐孟扬不知所措,因为瞎了,耳朵也变得不好使,隐约也知道情况,知道面前这个,是摄政王,和皇帝无二区别。
不过他一向擅长拍马屁,当即跪下喊:“奴才唐孟扬参见皇父!皇父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