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俄国的政策?” 杜鲁门答道:“他们完全一致。”那神情活像是在说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简直不值一提,他希望记者们能提一些更为重要的问题。 事实上,他并没有全文阅读这篇演说——或者说华莱士和他一起审阅该
稿时,他并未十分重视——此后他对这篇演说也没有再思考过。正如查利?罗 斯在日记中所写的,总统现在是被他自己的和蔼可亲出卖了。
据华莱士的日记记载,他曾和杜鲁门一起“逐页”对演说稿过目,杜鲁 门对其中的所有内容都表示赞同。华莱士写道:“他未对演说稿提出任何一
处改动。”克拉克?克利福德也记得华莱士确曾把演说全文读给总统听。但 杜鲁门在他自己的日记中却说,当时他只能给华莱士 10 到 15 分钟的时间,
而其中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谈论别的事情。杜鲁门写道,他曾想将演说词浏 览一遍,还设想华莱士会在政府政策的所有方面都抱合作态度,包括外交政
策在内。“我看到了一段话,讲我们对俄国、英国或任何其他国家均无特别 的友谊可言,我们想看到全世界在平等的基础上和平相处。我说我们当然希
望如此。”据杜鲁门说,他正是仅仅根据这一段话才对演说词表示赞同的,
“我相信亨利会对我以诚相待。”在与查利?罗斯私下交谈时他也承认,他 只看过演说稿的一部分,而华莱士又向他保证过其余部分都没有问题,他也 就相信了。
的确,演说稿中的一大部分内容是与政府政策相“一致”的。在演说中, 华莱士强烈要求对联合国给予支持,同时增加国际贸易,加强在国际范围内
对原子武器的控制。但他也谴责英国“帝国主义”,似乎在提倡美国和俄国 在世界上应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而这一主张正是贝尔纳斯强烈反对的。华
莱士说,美国“无权插手东欧的政治事务,就像俄国无权插手拉丁美洲的政 治事务一样??”任何“强硬”的政策都是鲁莽的。“‘强硬’从来都不会
带来任何真正、持久的好处——不管是校园内侍强欺弱的学生,还是商人或 世界强国都是如此。”华莱士认为“我们越强硬,俄国人也会越强硬”。
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华莱士离开事先准备好的讲稿,告诉台下 2 万名听 众——其中一部分是大叫大嚷的亲苏分子——“我发现战争的危险更多的是
来自帝国主义,而不是共产主义??”
第二天,《纽约时报》发表了詹姆斯?赖斯顿的文章,称看来华盛顿只 有杜鲁门一人未能看出华莱士所说的同他自己的政策或他的正在巴黎的国务
卿的政策之间的差别。据称,国务卿也极为愤慨。阿瑟?范登堡更是怒不可 遏,宣称每次只能有一位国务卿。
14 日,星期六,杜鲁门将他身边的几位工作人员召集到他的办公桌前, 对犯下如此严重的“大错”而公开自责。在当天下午的记者招待会上,他宣
读了一篇事先精心准备的声明,并且这次不允许记者提问。杜鲁门说,人们 一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误解”,他对迈兰德问题的答复并未表达出他的本
意,他坚持说,他当时只是想表示他赞同华莱士部长发表演说的权利,而不 是赞同演说词本身。
由于麻烦缠身,他显然是在笨拙地信口胡言,孤注一掷地想使自己脱身, 也让正在巴黎的贝尔纳斯“摆脱困境”。他还说:“我国既定的外交政策没
有变化。”这虽是实情却也于事无补。协助起草这份声明的罗斯后来写道:
“批评意见仍是越来越多。”
来自巴黎的消息??表明贝尔纳斯及其代表团认为需要做更 多的事。他们确实是对的。现在的问题依然是能否允许华莱士继续
公开攻击贝尔纳斯在巴黎确定的外交政策方针。新闻秘书越来越陷 入了困境,我也只能答复记者们说总统未与贝尔纳斯保持联系。
“华莱士插曲”沸沸扬扬了数天。在华莱士继续对记者们说他坚持自己 在演说中的观点时,杜鲁门的日程依然十分轻松,也未进一步发表意见。
但随后,罗斯也犯了一个弥天大错。他听说专栏作家德鲁?皮尔逊手中 有一份华莱士两个月前写给杜鲁门的私人长信——这封信显然是国务院的某
个人“泄漏”出去的——于是,他未经杜鲁门同意,便与华莱士商定将此信 向新闻界公布,以便阻止皮尔逊成为公众注目的中心。罗斯后来把事情一五
一十地告诉了总统,杜鲁门听后让他立即把华莱士找来,并停止公布此信, 但为时已晚,那封信早就弄出去了。
那封信上的日期是 7 月 23 日,不隔行地打满了整整 12 页。这封信对政 府政策的批评语气比华莱士的演说还要激烈。华莱士在信中极力提倡对苏联
采取新的态度,并指责美国军方某些未提及名字的主管人员积极主张在苏联 有时间开发出原子弹以前发动一场“防御性战争”。
9 月 18 日,星期三,杜鲁门悲痛地向母亲吐露道:“我现在仍被华莱士 的问题所困扰,而且情况越来越糟。”过会儿华莱士会到白宫来,“我想今
天他会辞职,而我不会为他的辞职感到难过,情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糟过, 一部分是我自己造成的。但当我犯错误时这就成了一件好事。”
杜鲁门对华莱士也说自己应对所发生的事情负大部分责任。自从芝加哥 会议以来他还从未有过这么多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