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涛听罢,心下顿然雪亮,银行远期承兑汇票是由收款人或承兑申请人签发,并由承兑申请人向开户银行申请,经银行审查同意承兑的票据。就其付款的可靠性来讲,它和银行汇票相比,并无本质的差别。其最主要的区别只在于现金汇票可以马上变现,而银行承兑汇票要等到承兑付款的期限终结前才能收到现款,只不过中间有个时间差而已。不过,收款人在急等用款的情况下,也可到开户银行申请贴现;在这种情况之下,银行只是视承兑期限的长短,扣掉一些资金占用期的利息;占用期的利息是按银行现行的贷款利率来累计计算的。总而言之,收款人持银行承兑汇票到开户银行申请贴现也可以当时拿到现款,只不过支付些资金占用期的利息而已,而在收付款的可靠性方面则是一点风险也没有的。
柳云涛从商多年,对银行承兑汇票的使用并不陌生,这种支付手段他早在十年之前就亲自主持使用过的。不过那时是对外付款,而不是己方收款而已,因此上对这种支付的操作细节他早已了如指掌。他沉吟片刻,便向江永祥说道:“江总想的很是巧妙,这样可以以小博大,用小钱去做大生意,对这种付款方式我们在原则上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有银行信用做后盾,是一点风险也没有的。借助银行信用我们可以把要做的生意放大三倍甚至更多,这样合作对贵我双方都是有利可图的,我现在就可以代表我们公司表示大力支持!”
柳云涛用目光和杜民生对接了一下,又道:“不过,这其中的细账我们还得共同算一算。这资金占用期的利息可是不老少呢!六个月的时间就是半年那!按照8%的年贷款利率算就是4%。每顿鱼粉售价若按五千元计,一吨鱼粉的差价损失就是二百块钱哪!您若是一次进上五千吨,那差价总额就是一百万块钱哪!”
江永祥一听柳云涛把帐算得这样细,心下甚是佩服,不禁赞道:“这个资金占用期的利息可以完全由我们一方独自承担起来,把这种利息损失提前折算成现金价格,加到鱼粉单价和总价中不就成了,咱们都是做生意的,这个账是不难算的。我们只是要求个优惠价格而已,一次购买五千吨和一次购买一千吨,这价格总不能一样吧!”
柳云涛扑哧一声笑道:“江总说了半天,大嫂子还是个女同志。承担资金占用期的利息和给予优惠价格又有什么区别?结果不都是让鱼粉的销售价格往下降吗!您老兄说是也不是?”
江永祥呵呵笑道:“今天咱们哥俩算是铜盆遇到铁刷子了。你老弟说得没错,这背着抱着都是一样沉,我就是想请你们二位把鱼粉价格再适当降一降,给个‘最惠国’待遇!不过,这道理说起来是有些殊途同归,可终究是两码子事,不能不管青红皂白地全给拧到一块儿去。你老弟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我今天算是服了您老兄了。您老兄再具体深化地讲讲,您打算这回一次性进多少货?您这预付定金准备怎么交吧?”柳云涛笑嘻嘻地进一步问道。
“这样吧!”江永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这次准备一次性订购六千吨,其中包括有红鱼粉五千吨,白鱼粉一千吨。在你们公司对外开立信用证之前,我用银行承兑汇票先支付30%的预付定金,其余70%的货款,我在提货时再用银行承兑汇票一次性全部打足。你们两位老总看这样可不可以?”
柳云涛侧首看了看正在盯着自己发笑的杜民生,应道:“这样吧,我们哥俩这次再算一笔细账。我们的鱼粉到港后,计划销售周期为四十天,实际的利息损失当不低于货价的1%,换算成绝对额相当于人民币五十块钱,这个利息损失我们就给免了。另外,每吨鱼粉再比我们的正常销价降价五十块钱,总计每吨在我们公司销售价格的基础上再降低一百元的价格。这个优惠待遇可以了吧?”
不等江永祥答话,柳云涛又道:“我们进口鱼粉的销售价格计划比市场价低下一百块钱来,再另外给您降一百块钱,就等于每吨鱼粉就比市场价降下了二百块钱;加上批发零售之间的差价,要是外调销售的话,您老兄每吨可净赚五百到六百块钱。如果外调上两三千吨,一百多万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喽!”说到最后,柳云涛故意拉长了尾音,偷眼向江永祥看去。
江永祥放怀大笑道:“看柳总这账给我们算的,您这都快成了我们公司的会计师了。好吧,如果你们二位老兄没有不同意见,原则上就这么拍板好了!来,来,来,看我们光顾了说话了,快点吃菜,吃菜,还得再来一杯呀!”
杜民生笑止道:“不能再喝了,咱这第二瓶五粮液都快见底了,不能再喝了!”
卢朝忠也笑着上来劝止。江永祥看看瓶中的酒所剩已经有限,便道:“这点福根我们不能留下,见者有份,都再添点,有福同享吗!”亲自拿起酒瓶把酒倾到了四个酒杯中。
回转身来,江永祥又对江海洋吩咐道:“赶快出去催催饭,时间已经不早了!”
江海洋出去没多大一会儿,餐厅服务员就给送上了一大汤盆尼罗非鱼汤,又用托盘给送了六碗扬州炒饭上来。
江永祥站起身来,满面笑容地向杜民生、柳云涛、卢朝忠和祝玉凤、江海洋说道:“今天咱们朋友兄弟难得在这里相聚,咱们共同起杯把酒干了,来个通天乐、满堂红,祝我们今后的财路通天,生意红火!”然后举杯一一碰过,一扬头把杯中酒干了下去。
杜、柳、卢三人和祝玉凤、江海洋也都纷纷把杯中的酒水和饮料一齐干了。真正来了个“通天乐”、“满堂红”!
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结束了这场丰盛的晚宴
第三十回(1)渔村晚唱吴姬笑夸景 帝都传书越女俏牵魂
第三十回(1)世事沧桑
朝霞映在太湖之上,烟波浩淼的湖面上金光泛动,恰似那龙鳞毕现,嬉浪逐波。望远处,帆影点点;看近处,碧叶青青;在沿湖岸边,袅娜的杨柳随风飘摆,又恰似那九天仙女下到凡尘起舞弄影。好一派水乡风光。
一大清早,卢朝忠就把柳云涛、杜民生从蒙胧的睡梦中给喊了起来:“这里的景致非常优美,咱们到湖边去走走吧!忙中偷闲地看上一看,也不枉此一遭太湖之行呀!”
“好,好!”杜民生和柳云涛二人踊跃地响应着,一起随着卢朝忠从楼上走了下来。
卢朝忠是这里的常客,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领着杜、柳二人出了公司的南大门之后向左一拐,一直向东走了下去。
在清凉的晨风中,三个人沿着湖岸信步而行,边看边走,边走边聊。柳云涛忆起昨日和江永祥等人交杯换盏的场景,向卢朝忠笑道:“咱们哥仨这次的太湖之旅还得感谢有当年的抗日战争啊,没有老前辈们半个世纪前的结缘,哪儿会有我们今天这次太湖之行的动因哟!”
杜民生笑道:“您老兄的联想也太过丰富了,咱们今天的太湖之行是为了来做生意的,又不是到这里参观红色旅游景点接受革命传统教育来的,这和打小日本能攀上什么关系?”
“云涛老弟言之有理!”卢朝忠感叹道:“这可真是人生难料啊!想当年我老父亲若不是在这一带坚持抗日斗争,又怎么能够会因为养伤而和江老爷子结识呢!没有老一辈的结缘,恐怕时至今日我们和江总还只是陌路人哟!又何以谈得到在一起来做生意!”
“这江苏一带在抗日战争时期可是新四军的天下,是陈毅元帅的地盘哪!”杜民生也来了兴致,吟诵道:“故国旌旗到江南,终夜惊呼敌胆寒;镇江城下初遭遇,脱手斩得小楼兰。”
“抗日战争时期正面战场的大仗多数还是国民党的正规军打的;在开始,新四军不过一两万人,能打什么仗啊!是后来发动全民抗战才慢慢发展起来的!”卢朝忠坚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柳云涛嬉笑道:“过去在战争年代是‘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现在和平年代不打仗了,大家都在忙着挣钱,又应该是‘盛世英雄起四方,有钱就是草头王’了!”
卢朝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