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陈胜吴广起义后参加了起义军。
就这样的交情,后来却到了彼此恨谁不死的地步。两人后来带兵拥立赵王,分别带一支部队跟秦兵交手,张耳携赵王躲进巨鹿城。秦兵围攻得紧,不久城内粮食吃完,兵员又少,眼看不敌,张耳几次派人冒险出去召陈馀带他的几万兵力来解困。陈馀认为自己兵力太单薄,不是秦兵的敌手,不敢前往,想的是保留力量,日后替张耳报仇。又僵持一段时间,张耳实在挺不住了,又派人去,说陈馀“太不仗义,要有诚心的话,至少应该来决一死战,一同死。”陈馀没办法,就派了5000人去,结果全军覆没。
后来还是项羽解了巨鹿之困,救了张耳。张耳出来之后就和陈馀翻脸了,陈馀还挺生气,认为自己做到了该做的,委屈之下,就把将印交给张耳,说“我稀罕领这个兵么!”他以为张耳会把将印还他,没想到张耳没有,从此他们俩一刀两断,陈馀带了部下亲信几百人另立山头,专打张耳。后来刘邦邀请陈馀发兵一起攻楚,陈馀提出的唯一条件还是“拿张耳的人头来换”,由爱到恨,恨竟能如此之深。他俩的结局,是张耳杀了陈馀。
两人人品是否有问题?从史实来看,张耳在种种关键时刻的表现,都算得上无可挑剔,他的门客如贯高,也是可歌可泣的汉子,从这个侧面也能体现出张耳的为人。至于陈馀,除了后来与张耳的恩恩怨怨外,之前也只有不发兵这个污点,此外在能力上有缺,属于墨守成规的文人,由此看不发兵这一点,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在那种时刻,人表现出懦弱的一面,是很可理解的,从这可以说这个人有大弱点,但评价为人品差也还不至于。这样的两个人,从生死与共走到你死我活,不知道他们回想起当年,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为哥们两肋插刀,为误会插哥们两刀(2)
为不算亲近的人,虞卿可以抛家舍业;而作为至亲的人,陈馀张耳却要互相伤害。有时候人作决定,真不知道是跟别人较劲,还是跟自己较劲。
##“群体性事件”有办法对付
勒庞的《乌合之众》描述了他对于“群体”的恐惧,当人聚集成“群体”时,会产生摧毁性的力量,狂暴得无可抵挡,还特有理想,绝不计较私利。这种特征让勒庞在皮袍下瑟瑟发抖,不知道怎么才能和“群体”对抗。
他思索的这个问题在中国早就被解决了,并且有实战经验,并被记载在《战国策》里。秦昭王时候,因为秦国越来越强大,经常侵略周边国家,天下英雄都聚集到赵国准备集合成“群体”进行一项有理想的事业——合纵抗秦。眼看着“群体”的强大力量就要显现出来了,秦昭王尽管没写过《乌合之众》,但也像勒庞一样瑟瑟发抖。这时范雎——一个比勒庞更伟大的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跳了出来,跟秦王说:“大王不必担心,我能让‘群体’立刻土崩瓦解。”
他先建立了一个模型来解释:“请大王看看大王的狗,现在睡着的都好好睡着,站着的都好好站着,走着的都好好走着,停着的都好好停着,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争斗。可是只要在它们之间丢下一块骨头,所有的狗都会立刻跑过来,呲牙咧嘴露出一副凶残相,互相争夺,乱咬乱叫。这是什么道理呢?因为所有的狗都起了争夺的意念。”
根据这个模型,他采取了措施,让范睢用车载着美女乐队,带着5000金子,到赵国的武安大摆宴席,然后把金子送给英雄们。第一批金子送完,又追加了5000,第二个5000还没送完,“群体”就瓦解了,英雄们像狗一样互相争夺起来,有理想的事业没开始就结束了。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范雎对抗“群体”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恢复成个体们。而做到这一点,只要一个“利”字就够了。
理论指导实践啊,光凭经验是不行的。社会活动家苏秦就不明白这一点,钻研不够深入,结果酿成了悲剧。
苏秦是个有理想的人,尽管历史上对他评价不高,但我仍要说,他是个有理想的人,因为他竟然相信,人们是可以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
在深入研究过国际形势之后,苏秦为齐楚燕韩赵魏六国制定了合纵抗秦的战略,这是那个时候唯一可以保存六国避免被强秦吞并的办法。他还成功地说服了六个国君采纳他的主张,走出了成立六国合作组织的第一步。个体集合成群体,力量是会呈几何倍数增长的,这一点,他很了解。但他不知道的是,一个“利”字轻轻扫一下,集体竟然可以那么轻易地恢复成个体。
六国合作组织生效15年后,秦国私下与齐、魏结盟,相约攻打赵国。因为有过一些新仇旧恨,并有眼前利益的吸引,两国轻易地答应了,从此合纵联盟解散;燕国国君去世,丧事期间国力减弱,相邻的齐国趁机就出兵夺了燕国10座城,共同体受到更大的重击。苏秦跑东跑西地拆补,费尽口舌,理想主义的理由在争取实利的现实面前毫无说服力,只能用更精密的利益计算来对付各国的利益计算,而这种做法虽然取得暂时的成功,却让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感受到面对更聪明人的恐慌,他们开始排斥他。
他终于死在表忠心给那些怀疑者看的过程中,在过了几年狼狈不堪的生活之后,现实无情地嘲笑了他,让他知道他的理想看似坚固宏大,却不堪一击,在各国自己的小算盘啪啪的响声中,“成为集体”像个笑话一样荒谬。
他死后,他的两个弟弟,苏代和苏厉成名、发财,且得到善终。和苏秦不同的是,他们完全了解各人、各国各顾其利的现实,他们没有理想,从不打算让大家共同奔小康,他们没有原则,谁招标就为谁做方案,于是赚了大把钞票。就这样,大家还都觉得他们是厚道人,他们获得了比苏秦好得多的名声。
所以“群体”这种东西,真的没有多么厉害,各怀鬼胎的个体像一个个互有排异反应的细胞一样,稍微催化一下就能开始作用,只要你选对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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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领导的方法
对于接近领导这事,我一直是有畏惧心理的,一是太紧张怕会失态,二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能给领导留下好印象,而不至于引起他厌恶把好事办成坏事。
必须承认,在我们这个国家,接近领导、讨好领导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甚至重过你工作干得好不好——工作干得差没关系,只要领导喜欢,必定前途无量。所以,接近领导这门手艺,一直是人们用心钻研的课题。
接近领导的方法有很多种,我发现,热情型是最短平快和价格便宜量又足的了,但要做到这一点,既要有冒险精神,又要有不怕牺牲的大无畏精神,还要有技巧。这事,一般人掌握不了。在这事上成功的范例是战国时候的邹忌,对,就是那个爱照镜子、曾以为自己比徐公美的自恋狂邹忌,齐国的丞相。他是怎么得到领导位置的呢?
最开始,他只是个给领导弹琴的,在那时候和做饭的一样,没什么地位。但他有雄心壮志,还有与雄心壮志相匹配的大无畏精神。有一次齐威王正自己在屋里弹琴,他勇敢地、坦然地推开房门进去,说:“领导,您的琴弹得可真好啊!”
领导被打扰了,不悦,而且对他不敲门就进来的没礼貌行为很受不了,就给他脸色看说:“你连我弹琴的样子都没看见,怎么知道弹得好?”言下之意,就是说“你的马屁我不喜欢”。
但邹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握住了形势,没有因为动作失败而失态。他更进一步拍马屁说:“大弦急弹时如春风般温和,小弦声音明辨而清晰,手把弦抓持得很紧,而又很舒缓地放开,和谐的声音,大小相辅相成……”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领导悦了一点,打算进一步和邹忌谈音乐。
但邹忌此次出击的目的可不在于推销自己的音乐才能——那已经被领导了解了,他需要谋求的是更广阔的空间。他说:“干吗只谈音乐啊?治理国家的道理也在这里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