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连大年夜刘氓一家人都是在马车中度过,花费三十余天,一行数百人终于赶到成都城。值得庆牵的是,刘氓似乎还来得及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
风尘仆仆一路快马加鞭冲进成都刘府,刘氓拒绝母亲让他先歇息半晚的请求,直接来到刘焉病房,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阵呛人的草药味,而床榻上躺着白面老者,就是其父刘焉。
“父亲。”刘氓三步并两步的走进病房,靠着床榻轻声唤道。
而就在此时原本闭着眼的刘焉缓缓侧过脑袋,睁开眼睛仔细盯着刘氓看了一会才开口道:“氓儿来了。”而在此时,黄氏携众家眷来到屋中。
“父亲,孩儿不孝。”刘氓跪在矮棍边缘,低声说道:“连您病重都不能陪在身旁。”
刘焉却好似没听到刘氓开口,依旧两眼无神的盯着刘氓,口中不知呢喃着什么。黄氏走上前抚着刘氓的脑袋说道:“氓儿,你父亲如今神智已经不清,早在去年老头子身子就不行了,可怕耽误你的大事,你爹一直不让娘说。”
“娘!”看着床榻上的父亲,刘氓十余年不曾落泪的双眼渐渐微红,开口说话已是带着一丝哭腔。自己一直沉浸在个人事业中,从不曾多加关心过两位老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啊。
黄氏摇头哀叹:“能找的大夫都已寻来,可是都不起效果,这,这该怎么办啊!”
刘氓没有答话,心中清楚父亲很难挺过这个春天,甚至就这个正月都很难。可心底的那一丝希冀却在祷告着,祈求上苍给他个机会,给他个孝敬双亲的机会。
这世上本就没有神仙,祷告自然也不可能有效,虽然刘氓能够穿越时空来到汉末,却不代表他父亲刘焉能够长生。在刘氓到来之时醒了片刻刘焉再次陷入沉睡。
相比刘焉的情况蔡邕等人的情况倒是好上不少,但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陪着蔡琰一同见了见蔡大家,这位老人说话已经断断续续,神情萎靡让为人子女的蔡琰心力交瘁。
“鹏宇,老夫时日不多,你一定要善待琰儿。”迷糊的老头又开始说道当初嫁人时的话语,“翔儿,来,让外公再仔细瞧瞧。”
已有七岁的刘翔十分懂事,头靠蔡老头身前,低声说道:“外公。”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外公不久就要消失在人世,小眼睛也是通红。
“不哭,老夫此生最得意的事就是有个好女儿还有个好女婿,但最令老夫开心的还是你这么个乖巧的外孙,咳,咳。”似乎话说得太多,蔡芭开始剧烈的喘息咳嗽。
“父亲,您休息,您休息。”蔡琰立刻上前轻抚自己老爹前胸,开口劝道。
“我这老骨头可撑不了多久了”,歇息一会,蔡琶摇头叹道:“有些话若不说带下地去岂不是让我无法闭眼。翔儿,你身具你父母两人的优点,出身也异常高贵,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即使登上最后一步可未尝不可,但一定要记住,家国天下。”
说完后颤抖着伸手拂拂刘翔脑袋,带着满意的笑容闭上眼,陷入沉睡。
看过父亲与岳丈,刘氓一人来到最后一间病房,里面住着的是他一文一武(主要是兵法)两位师傅。当刘氓进来时只有卢植一人靠着被褥穿过窗台望着天空,郑玄还在闭眼歇息。
“鹏宇,咳,你回来了?”卢植摆头看向移动的木门,看见刘氓进来颇为诧异,激动开口时引动胸口躁动,重重咳嗽数声才停。
“卢师。”刘氓走近恭敬说道,看到旁边的茶几,倒上一杯温茶,递向卢植嘴边。
“我还没病到那地步。”卢植拒绝了刘氓喂茶水给他,伸出一只手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口似乎显示他可此并未病重,缓缓抿了口清茶。
这几人中卢植算是病的最轻的了,可即使如此他也全身无力,勉强拿起茶杯已是极限,若要再做出几个动作,或许就得提前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当郑玄醒来时已经是半夜时分,刘氓连日赶路虽然疲惫却仍然坚持着要见完众人才去歇息,郑玄的病也是多年之前就遗留下的,每日能够开口的时间也不超过半个时辰。
“大哥,父亲醒了,叫你过去。”事隔三日,当刘氓刚从自己院中出来,就听到刘璋在院外高呼。
刘氓一听立刻放下手中还没穿戴整齐的外衣,仅仅披上一个裘衣就快步走出院中来到刘焉所在病房,看着突然完全清醒过来的父亲,刘氓心中却充满悲哀,这是回光返照了吗?
“氓儿留下,你们都出去!”完全清醒过来的刘焉又恢复一身上位者形象,虽然此刻依旧半躺在床榻上,可众人听了之后都不约而同的抽身离开,没有一人开口说个不字。
“鹏宇啊,你这些年所作所为为父看在眼里。”等众人离开后,刘焉开口说道:“你如今也是年过而立的男子,为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有一事,你一定要记得。”
“父亲,你说吧。”刘氓点头说道:“你说,孩儿一定遵从。”
“先帝待我一脉不薄,你若行君事,定不可负他。”外焉开口道:“至少也要让他留下后人,懂吗?”
“孩儿,谨遵父命!”刘氓不作二想,直接开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