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转,羽毛竖立,双翅乱拍,张开嘴巴,粗着嗓子大叫起来:“嘟咿!嘟呜!”“戳呀!戳呀!”
外面的人群冲着这勇士高声喊叫。“任何一个处在我这位置的人都不会叫‘戳呀’。的”他答道。他虽然又往上爬高了一级,可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几乎吓得要晕过去了,最后终于败下阵来。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去冒这个险了。人们说:“那个怪物只要一张口发声和呼气,连我们最勇敢的人都中了毒,几乎要掉了他们的命,难到我们其余的人还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吗?”为了保住城市使它不至于毁灭,他们开始商量该怎么办。商量来商量去,始终想不出个万全之策,最后市长找到了一个权宜之策。他说:“我的看法是,我们应当掏腰包,赔偿仓库及其中的一切给主人,然后放火烧掉整个仓库,连同这可怕的野兽一起烧死,这样大家再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现在已没有过多的时间考虑了,我们也决不能吝啬。”大家一致同意了这个办法,于是,他们在四角点上火,那只猫头鹰连同谷仓一起在火中化成了灰烬。要是有人不相信,就请他自己去问问吧!
月亮
古时候,有个地方夜晚总是漆黑一片,天空就像笼罩着一块黑布。因为在这里,月亮从来没有升起过,星星也不闪烁。其实在上帝创造世界时,晚上还是很明亮的。有一次,有四个年轻人离开了这片国土,来到了另一个国度。在那儿,当傍晚太阳消失在山后时,树梢上总会挂着一个光球,洒下一片柔和的光华,它虽然不如太阳那样光彩明亮,但一切还是清晰可见。那些旅客停下来问一个赶车经过的村夫那是什么光。“这是月亮,”他回答说,“我们市长花了三块钱卖下它,并把它拴在橡树梢头。他每天都得去上油,保持它的清洁,使它能保持明亮。这样他就每周从我们身上收取一块钱。”村夫推着车走了。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说:“我们也可以用这盏灯,我们家乡也有棵和这一样大的橡树,我们可以把他挂在上面。
夜晚不用在黑暗中摸索将有多痛快呀!“第二个说:”我来告诉你该怎么办。我们去弄架马车来,把月亮运走。这里的人会再买一个的。“第三个人说:”我很会爬树,我来取下它。“第四个买了辆马车。第三个人爬上树,在月亮上钻了个洞,穿上一根绳子,然后把月亮放了下来。这个闪闪发光的圆球于是被放在了马车上,他们用一块布盖在上面,以免别人发现是他们偷的。他们顺利地把月亮运到了自己的国家,把它挂在了一棵高高的橡树上。这盏新灯立刻光芒四射,照耀着整个大地,所有的房间都充满了光亮,老老少少都喜笑颜开。
矮子走出了石洞,小孩们也穿着小红褂在草地上围着圈子跳起舞来。
那四个人负责给月亮添油、净身,并每周收取一块钱。但他们慢慢地老了,其中的一个生了病,眼看着不久于人世了,他要求把四分之一的月亮作为他的财产,埋进他的坟墓里。
等他死后,市长爬上了大树,用篱笆剪子剪下了四分之一的灯,放进了他的棺材。月亮的光芒减弱了,但仍然发光。第二个人死时,又有四分之一陪了葬,月光又减弱了。第三个人死后,他也带走了他那一份,月亮更暗了。当第四个走进坟墓时,原来的黑暗又回来了。但是月亮的各部分,在阴间又重新拼合在一起,使得那些黑暗中的死人不得安宁,一个个又醒来了。他们又能睁眼看世界了,觉得非常惊异。淡淡的月光对他们已是绰绰有余,因为他们的眼睛已变得那样衰弱,经不起太阳的强光。他们兴奋地爬起来,又开始了从前的生活方式:一些人去看戏跳舞,一些人去客栈要酒喝,醉了就争吵,最后拳脚相加。吵闹声越来越大,最后传到了天堂。
守卫天堂大门的圣彼得以为下界在造反,就招集了天兵天将,叫他们去击败恶魔,如果他们来侵犯天庭的话。但是没有恶魔来,于是他便骑上马穿过天门,下到凡间。在凡间,他叫死者安静下来,让他们重新回到坟墓,从他们手中拿走了月亮,把它挂在了天上。
寿命
上帝创造了这个世界,准备给万物的生命,这时驴子走了过来问道:“主啊,我将活多少年?”“三十年,”上帝回答道,“你满意吗?”“啊!主呀,”驴子答道,“那够长了。想想我活得多苦呀!每天从早到晚背着沉重的负担,把一袋的谷子拖进作坊,而其他人可以吃面包,他们只知用打我、踢我来的方式鼓舞我、振作我。请把我从这漫长的痛苦岁月中解放出来吧。”上帝很同情它,就减了它十八年的寿命。驴子心中宽慰地走了。接着狗又来了。“你想活多久?”上帝问,“三十年对驴来说太长了,但你会满意吧!”“主呀,”
狗回答说,“这是你的意志吗?想想我将怎样狂奔,我的脚决不可能坚持那么久,当我一旦不能叫了,除了从一个角落跑到另一个角落,我还能干什么呢?”上帝见它说得对,减了它十二年寿命。接着猴子来了。“你一定愿意活三十年吧?”上帝对它说,“你不必像驴和狗那样干活,却可以享受生活。”“啊!主呀,”它回答,“过去也许是这样,但现在已大不同了。如果天降小米粥,我可没有勺儿。我总是干些发笑的勾当,比如做做鬼脸逗人发笑。
如果他们给我一个苹果吃,我就大咬一口,不过它是酸的。悲哀常常藏在欢笑之后!三十年我可耐不住。“上帝仁慈,减了它十年。
最后人类出现了,他是那样地开心、健康而又充满生命力,他请上帝指定他的寿命。
“你将活三十年,”上帝说,“够长了吗?”“太短了,”人说,“当我刚建起我的房子、在自己的灶上烧火时,当我辛勤栽培的树木刚开花结果时,当我正准备享受生活时,我却要死了!哦,主呀,请延长我的生命吧!”“加上驴子的十八年。”上帝说。“那还不够。”
人回答。“那再加上狗的十二年。”“还是太少了。”“那么,”上帝说,“我再给你猴子的十年,但不能再多了。”人走了,但还是不满意。
这样人活七十岁,起先三十年是他的本份,但瞬息即逝,这阶段他健康、快乐,高兴地工作,生活也充满了欢乐。接下来是驴子的十八年,这时候,生活的负担压在肩上,他得辛勤地劳作养活他人,他这种忠实的服务换来的却是拳打和脚踢。然后是狗的十二年,那时他失去了利齿,咬不动东西,只能躺在墙脚忿忿不平地低吼。这痛苦日子过后,猴子般的生活结束了他最后的一生。这时,他傻头傻脑,糊里糊涂,成了孩子们捉弄、嘲笑的对象。
死神的使者
古时后,有个巨人漫步在乡间的大道上,突然一个陌生人跳到他跟前说:“站住,不许再往前走一步!”“什么?”巨人叫道,“你这小东西,我两根指头就能把你捏死,你敢挡我的路?你是什么人,敢口吐狂言?”“我是死神,”他回答说,“没有人能反抗我,你也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但巨人拒绝了,和死神打斗起来,这是一场持久而激烈的战斗,最后巨人占了上风,一拳击倒了死神,使他瘫倒在一块石头旁。巨人凯旋而去,死神倒在那儿屈服了,他太虚弱了,竟爬不起来了。“现在我该怎么办呢?”他说,“如果就缩在这个角落里,世上就没人会死,那么必定会挤满人而无处容身了。”这时来了位年轻人,朝气蓬勃,一路高歌,并且在举目四顾。一看见这个半死半活的人,马上关切地走了上来,扶起他,从自己的瓶中倒了口水给他,看着他恢复了几分力气。那陌生人边爬起边说:“你可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帮了谁吗?”“不,”年轻人说,“我不认识你。”“我是死神,我从不放过任何人,你也不例外。但为了表示我的感激之情,我向你保证我绝不出其不意地降临于你,我会在来取你性命之前派我的报信使者通知你。”“好的,”年轻人说,“能知道自己的死期就足够了,至少在这以前我不用提心吊胆的。”然后他愉快地走了,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但青春和健康不会长久,很快病痛与悲哀都来了,它们开始一天天地折磨他。他自言自语道:“我不会死的,因为死神还没来,我真希望这病痛缠身的痛苦日子赶快结束。”后来他的病好了,他又过上了开心的日子。有一天,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扭头一看,发现死神就站在他身后。“跟我来,你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刻已经到了。”“什么?”这人问道,“你怎能食言?你不是保证说你本人来之前会派信使来吗?”“别作声!”死神说,“我不是接二连三地差信使到这里了吗?寒热不是来打你、推你、摔倒你了吗?晕眩不是弄得你头昏脑胀吗?痛风病不是折磨你四肢吗?耳鸣有过吗?牙痛时不曾使面颊发肿吗?而且,我的兄弟‘睡神’不是每晚向你提起我吗?夜里,你难道不是像死人那样地躺在那吗?”
这人无话可说,只得听天由命,跟着死神走了。
鞋匠师傅
鞋匠师傅个子矮小、枯瘦如柴却又生性活泼,他可是一刻也闲不住。他长着个突出的鼻子朝上翻起,有着一张灰色的麻脸,留着一头灰不溜秋的蓬松头发,和一双不停左右闪烁的小眯眼。他什么都看在眼里,对什么都吹毛求疵;他对什么都清楚,而且总是他有理。他走在大街上,总喜欢指手划脚,就像在划船一样。一次他把人家女孩子提的桶子撞到了半空中,自己也成了落汤鸡。他却边抖水,边对女孩吼道:“你这蠢货!没看见我就走在你后头吗?”他是个有手艺的鞋匠,干活时,拔起线来总是很用劲,站得离他不远的人准会挨拳头。没有哪个学生能在他那儿干上一个月,因为他对最好的手艺也要挑剔找岔,不是说缝得不齐,就是说一只鞋长了;不是说一只鞋跟比另一只高,就是说皮子没锤够。“慢着,”他对学徒说,“让我告诉你怎样把皮子锤软。”说着他就操起根皮带,在学徒的背上狠狠抽几鞭。他把他们全叫作懒虫,而他自己也没干多少活,因为他不可能耐得住。如果他妻子早上起来把火生上,他就会跳下床来,光着脚丫子冲进厨房,吼道:“你要把我的屋子给烧了吗?火这么大,可以考熟一头牛。你以为柴火不要钱的吗?”如果女仆站在洗衣桶旁说笑,他就骂她们,说:“你们这些呱呱叫的鹅,有活不干,只晓得搬弄事非!怎么,用的是新肥皂?真是可怕的浪费,可耻的懒惰!你们只想保养手,不肯好生地搓衣服。”他会跳上去踢倒装满肥皂水的桶,整个厨房可就闹水了。如果有人造房子,他就赶紧跑到窗口去看看,“瞧,他们又在用永远干不了的红砂石!”他叫着,“住在里面不生病才怪!看看这些人砖砌得有多糟!另外,这砂浆也一点不顶用,里面不能放砂,应放砾石!等这屋子倒塌下来砸了人头,到时有好戏看了。”他坐了下来,上了几针线,又跳了起来,解开围裙,叫道,“我要出去,劝劝他们讲点良心。”他碰到了木匠们,“这是什么?”他喊道,“你们没按墨线干活!你想横梁会直吗?一下就会散架的!”他从一个木匠手里夺过斧子要给他作示范,可是,当一辆装满泥土的车子过来时,他扔下斧子,直奔站在车边的农民:“你是不是糊涂了?”他说,“谁会把小马套在这么重的车子上?可怜的小东西不当场压死才怪呢!”
农民没理他,鞋匠师傅只得气鼓鼓地跑回他的作坊。他刚坐下,学徒就递给他一只鞋。
“哎,这又是什么东西?”他一声尖叫,“难道我没教过你别把鞋底切得这么宽吗?谁愿意要这种鞋?除了鞋底什么都没有了。我重申一切都要按我的吩咐做!”“师傅,”学徒回答说,“您说得很对,这只鞋是只坏的,可是,它是出自您之手,刚才您跳起来时把它碰到桌子底下,我只是把他拣起来,就是天上的神仙说,您也不会相信。”
一天晚上,鞋匠师傅梦见自己死了,正向天堂走去。到了天堂,他使劲地敲门,“真奇怪!”他自言自语说,“他们的门上连个门环也没有,叫人敲得指关节痛。”使徒彼得打开了门,想看是谁这么急着要进来。
“啊,是你呀,鞋匠师傅,”他说,“好吧,我让你进来,可你得改掉你这坏毛病,不要找天堂里任何东西的岔子,不然你会倒霉的。”“用不着你警告我,”鞋匠师傅说,“我知道好歹,再说,这儿的一切,谢天谢地,都是完美的。这与尘世不同,无可挑剔。”于是他踏了进去,在广阔的天堂里四处游荡。他环顾四周,左瞧瞧,右瞅瞅,时不时地摇摇头,口里嘀咕着什么。这时,他瞧见了两个天使抬起了一根木梁,他们不是竖着抬梁木,而是横着扛着。“世上没见过这么蠢的事!”鞋匠师傅想,可他并没有说什么,表面上露出了满意的模样。“反正结果一样,不管他们横着拿还是竖着拿,只要他们觉得合适就行,话又说回来,我的确没看见他们撞倒什么东西。”不一会儿,他又瞧见两个天使在用桶从井里打水,不过他也注意到那桶是漏的,水从四面八方流了出来。原来他们是在给大地浇灌雨水。“得了吧,”他突然喊道,但幸亏他改了口没骂出来,心想,“或许这只是好玩吧,但如果只为了消遣,那天堂里他们什么也不必做,只是闲逛。”他又继续往前走,看到了一辆深陷在泥里的推车。“难怪,”他对站在车旁的人说,“谁会这样装东西?你放了些什么在上面?”
“良好的愿望,”那人说,“我没法把它们拉到正道上,但幸亏我还是把车拉了上来,在这个地方他们不会叫我陷落的。”果然来了个天使,在他车前套了两匹马。“那就对了,”鞋匠师傅想,“但两匹还不够,至少要四匹才能把车拉出来。”这时另一个天使又牵来了两匹马,可是他并没有把马套在前头,而是套在车后面。这下鞋匠师傅再也忍不住了,“蠢货!”他大发雷霆,“瞧你们干了什么事?自从开天辟地以来有谁见过那样拉车子的?可是你们,傲慢无知,自欺欺人,还以为什么都懂!”他还想一个劲地说下去,一位天堂居民堵住了他的喉咙,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推出了天门。在天门下,鞋匠师傅回过头朝那辆车望去,看见它被四匹长着翅膀的马拉了上来。就在这时,鞋匠师傅醒了。“天堂和人间就是不一样,”他自言自语道,“那儿有许多事情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谁有耐心看着四匹马一前一后地套在车子上而不发火呢?再说,给长有四条腿的马装上一对翅膀本来就是画蛇添足,愚蠢之至。我得起身了,不然他们会把屋子弄得一团糟的。我没有当真死去,真幸运!”
井边的牧鹅女
从前有一个老婆婆,她和一群鹅住在大山之间的荒野里,荒野的四周环绕着一片大森林。每天清晨,老婆婆都要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森林中去,她在那儿不停地忙着,别人真无法相信她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能做这么多事:她要替自己的鹅打草,用手采摘野果,还要把所有的这些东西背回家去。别人一定以为这么重的东西一定会把她压倒在地,可是她却总是能够把它们全都背回去。如果她碰到别人,她都会十分和蔼地向他打招呼:“你好呀,亲爱的老乡,今天天气可真不错哩。是的,你看见我拖着这么多草准会吃惊,可是每个人都得背起他自己的负担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