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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1页)

“印度人笃信佛教,很多人茹素,蔬菜咖喱才是印度菜的代表,我那个印度朋友,向我鼎力推荐的蔬菜咖喱就像是一道素什锦,有洋葱、土豆、四季豆什么的,滋味很特别,”女台长津津有味地接着描绘,“对了,印度的餐厅一般都卖自制酸奶,洒了一层糖粉,味道那才叫棒呢……”

整桌宾客都听得兴味昂然,有人延宕开来,说起泰国菜,又有人说到越南美食。费智信微笑着,见缝插针地点评两句,让场面益发地融洽。

KEN不再说什么,他死死注视着千伶,千伶心惊肉跳,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她掩饰地低头啜饮葡萄酒,手一抖,酒撒了一身,刀叉也被叮当一声撞落在地。

费智信处变不惊,招手叫过侍者,让他另添一套餐具,又泰然自若地取过一方餐巾,亲自帮千伶细细揩拭膝盖和裙摆处的酒渍,顺手替她整理一下肩带,拈去飘落在她胸窝处的一根头发。千伶下意识地偏偏头,正巧遇到KEN的目光。KEN的眼里有微微的困惑。

“我去洗手间。”千伶没办法继续停留在KEN的眼光里,她仓促地起身离开。在这喧闹的宴席中,在费智信的身旁,她只觉得孤单,觉得累。

没有人知道,即使KEN,他也不会懂得,纵然外表完好无损,其实千伶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爱情的烈火点燃。幽蓝炽热的火舌,暗暗地、无情地吞噬着她的内里。是的,谁都不晓得,千伶正处在一场惨烈的燃烧中,在一场悲壮的自焚里。

她疼呵。

5

千伶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发了一回呆。她觉得自己简直没有勇气再回到那张餐桌旁,在KEN的凝视中,优雅而从容地接受费智信的宠爱。

过了老半天,她好不容易定下神来,走出洗手间。在走廊转角处,一只手突然重重拽住她,不容分说地一把将她拖到无人的楼梯间。然后,她的嘴唇被一个绵长热烈的吻封住了。

是KEN。

“不要……”千伶一边抗拒着,试图推开他,一边却又忍不住回应他的热吻,仰起脸,情不自禁地使劲吮吸他的舌头。

仿佛足足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们终于分开来,彼此凝望着。

“为什么躲着我?”KEN温柔地用手捧起她精致的面孔,吻吻她的鼻尖,低语道。

千伶垂下眼睑。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KEN轻轻说,“你不知道,我做梦都会梦见给你打电话,在梦里,一次一次地打给你,可是没有一次是顺利的,有时手指老是不听使唤,老是拨错号,有时又是电话坏掉了,全是盲音,有时不知怎么的,突然忘掉了你的号码,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心里那个急啊!”

“每天早上我一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向上天祈祷,希望你会接听我的电话。每天晚上,我在你舅舅家门外徘徊,期望你会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有好几次,我差点都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直接闯进你舅舅家里去找你了——我的亲爱的千伶啊,你不晓得,你实在是把我折腾得六神无主了。”KEN说着,无限爱怜地抚弄着她的发丝。

千伶无言以对。

“你的舅舅那么疼爱你,他不会轻易答应把你嫁给我这个穷小子,对不对?我明白,你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KEN叹口气,“这都怪我,没有能力提供给你锦衣玉食……”

千伶咬住双唇。

“可是,我绝对不会放你走!”KEN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用力拥住她,坚决地说,“把难题交给我吧,让我来向你的舅舅舅妈摊牌,我要告诉他们,此生此世,你就是我唯一深爱的女人,我要娶你做我的老婆,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千伶你尽管放心,从此以后,我会加倍努力工作,拼命赚钱,用尽我全身心的力量,好好地爱你,保护你……”

药道 第九章(7)

这是求婚吗?

千伶一震,猛地推开他。

“你不愿意?”KEN 的表情无比受伤。

“你的台长是单身?”千伶顾左右而言他,“她对你可是青睐有加,今天的派对,邀请和出席的都是夫妻俩,每个人带来的,都是自己的先生或是太太……”她顿一顿,蓦然想到自己,在这场酒会上,其实她的身份与KEN一个样,名不正,言不顺。

“你在吃醋?”

“我哪有资格吃你的醋。”千伶正色道。

“你别想多了,”千伶的语气,令KEN越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他急于撇清,“台长的确很赏识我,因为我的相貌酷似他死去的儿子和离异的丈夫,但是我们的相处再正常再清白莫过,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长辈,想必她也把我当作了贴心的弟弟,或者是儿子……”

“贴心的弟弟,或者是儿子?”千伶重复,“多么混乱。”

“千伶你真的不要误会,”KEN急急地说,“台长表面看上去是一个强大无比的女人,事业有成,工作风光,其实她的内心,是很孤独很可怜的,处在她的地位,周围都是虚与委蛇的面孔,她甚至没什么可以信赖的、可以交心的朋友,除了向我诉诉苦,她没有别的宣泄途径,她常常向我回忆起从前幸福的家庭,说起她的儿子,说起她负心的前夫,我总不能残忍地拒绝贡献出自己的一双耳朵,对不对?”

“我们进去吧,你的台长在等你。”千伶突然打断他。

“你不相信?”KEN拦住她,孩子气地赌咒发誓,“如果你不乐意,我再也不听台长说她的私事,再不陪她出来应酬……”

“我相信你,”千伶打断他,“何况我相信不相信,一点儿都不重要,你不必为我而做任何改变,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KEN盯着她,突然间,他明白过来。

“你是在回绝我?你不想看到我,是吗?我是不是应该自觉地从你眼前消失?”KEN解嘲地笑,“记不记得我的那位同事许知心?她说过一句话,示爱者是动物,被爱者是植物。如果爱被拒绝,离开的当然是动物,因为植物是不会生出脚来跑路的。”

“不要瞎说了,”千伶避开他的眼光,苦恼地说,“什么动物植物的,我都被你搅晕头了。”

“那么,告诉我,我还能再见到你吗?”KEN望着她。

“媒体答谢酒会,往后费氏年年都会举行,”千伶说,“如果每年你的台长都带着你一起参加,那么每一年,我们都会有机会见面的。”

KEN面容痛楚,以拳击打自己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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