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铁木大鸟载着俩人飞起,唐云拍拍坐骑,又摸摸鹞子头,点着头道:
“果然比宗门的纸鹤木鹰那些有趣!听说归云海博浪岛上产这种铁木鹞子,我见别峰师兄用过,但是没你这个好看,好像也没这么快!”
铁木鹞破云乘风,去得极快,一会功夫就到了晏岁峰,轻巧巧落了地。
唐云对铁木鹞子赞不绝口,她见幼蕖要将变成巴掌大小的木头鸟儿塞给她,赶紧拒绝:“我就是一说!稀奇了下,你别惦记我们,我有剑呢!苏怡然那丫头也有,你自己留着!”
幼蕖的芥子环中还有两只铁木鹞子,于她来说,并不是多上心的物事,她见唐云喜欢,也是诚心要赠。但唐云坚决不收,她只得自己收回了。
“丫头,我跟你说,别看人家夸什么就给什么!好东西自己先留着用,我知道你有些小钱,那够什么?修道修道,修的就是个大坑!拿座山来也填不满。我也好,苏丫头也好,同门之间若差什么,跟你也不能白要,情义归情义,还是要讲个有来有往的!”
唐云一边领着幼蕖往庆余堂走,一边唠叨。她还当这位小师妹没缺点呢!原来还是需要师姐教育。这丫头手太松了!她得管着点!
“嗯嗯!好好!”幼蕖连连点头。
唐云见小丫头态度极好,说得兴起,身为师姐的责任感越来越强,眼看着快到庆余堂门口,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同门在侧,心想不能在外人面前折了小师妹面子,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口。
“唐师姐!你今儿怎么有空来啦!”出来招呼的是庆余堂今天的执事弟子张鉴远,方脸圆颊,一脸的和气,笑起来憨憨的。
“这是我们玉台峰新来的小师妹!我带她来领入门的份例!”唐云将幼蕖轻轻往前推了推,“这是庆余堂的张鉴远张师兄”。
幼蕖顺着唐云走上两步,行了个礼:“玉台峰李幼蕖见过师兄!”
“哎唷!可当不得!”张鉴远赶紧上前拦了,“这点子事,哪里用得着唐师姐你走一趟!”
“我是怕我这位师妹人小脸薄,你们高个子难免一时看不到她!”唐云语气似是玩笑,又透着点微微的讥诮。
张鉴远苦笑一声:“唐师姐你别拿我打趣了,我也就眼瞎了一回,哪还敢第二次!”
“李师妹这一份,温长老已经吩咐我单独先准备好了,您二位过目。”
张鉴远示意身后一位弟子取过一只芥子囊:“李师妹您清点一下,不清楚的尽管问!我都看过,不仅不差分毫,连这新芥子囊都是挑了大的!”
幼蕖略略往芥子囊中探了一回,大致上与来路上唐云说的差不多,便点点头,含笑谢过。
唐云却是不肯含糊,道:“财物过手,还是要一一清点明白才行。不要怕损面子,交接妥当了,于你于人都才算负责,也省了后来不必要的扯皮。”
幼蕖心一凛,认真受教。她在少清山上散漫随意惯了,确实需要人提点一些寻常行事的规矩,尤其是细节之处。凌砄自然有教导过她和几位师兄“谨慎踏实”,但是具体到细务,未免有拙于世事的短板。
唐云将神识在芥子囊中扫了两圈,果然未见有什么遗漏,才点头表示认可。不过随即,她似是想起来什么,挑眉摄出一物,“哗”一下展开,原来是件新的制式道袍。
天青色的道袍在日光下微微飘拂,衣角处一柄金光闪闪的小剑耀眼异常。
幼蕖知道,只有核心弟子才是这种衣着。弟子较多的峰头,虽然都是内门亲传弟子,但只有寥寥几个是师长尤其看重的核心弟子,大部分人的衣袍一角不过是以一圈金线勾勒出各峰标识。至于未曾真正拜师的挂名弟子,衣袍上的图案更只是一道虚影,完全不是这满金的图样。
比如墨川师叔一支,只有唐云的衣袍是绣着同样的实心金剑,魏臻师兄的小剑便只是金线勾勒。再如红叶师伯的弟子,米兰米珠衣角处的小剑都是金线勾勒的空心图样,据说那位未曾见面的大师兄吴祯才是红叶真人认可的核心弟子,也才会有真正的小金剑。
她未曾拜师,应该只是挂名弟子。
可是,这怎么还给的核心弟子的装束?
“师姐,我……”幼蕖张了张嘴,心里有些猜想,涩涩的,却不知道怎么问。
“幼蕖师妹,你是善信真君一脉,白石真人留在宗门的唯一爱徒,是玉台峰核心弟子,自当着此制式衣袍。”唐云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