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这对人人羡慕的新婚夫妇,就在他们洞房花烛之夜,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惨祸。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晚我和几位也是新郎新娘的知己朋友,闹了洞房之后,兴犹未尽,聚在前厅饮酒,大家都已有了几分醉意,忽听得洞房里传出一声尖锐而凄惨的叫声,我的酒意登时醒了,顾不得礼仪,立即便冲进洞房去看,只见新郎己倒在地上,而新娘却不知去向!
“我连忙去扶起新郎,可怜他已受了重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在他耳边连问了几声:“谁是凶手,谁是凶手?’他还认得我是他的知己朋友,望了我一眼,伸出颤抖的手指,蘸了身上的血,在地上歪歪斜斜的划了几下,凶手的名字尚未写得齐全,便断了气!唉,他临死的眼光,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恳求我替他复仇的眼光!
“我仔细辨认他所写的血字,第一个是‘皇’字,第二个字只有两划,一横一竖,似十字而又不似卜字,‘卜’宇的一横一坚是差不多长短的,而他划的这两划却是横的短,直的长,世上根本没有姓‘皇’的人,个待我出声,便已有人嚷道:“凶手定然是皇甫嵩。”
南霁云颤声说道:“只凭这条线索似乎还未能说是证据确凿?”
段珪璋道:“不错,有许多人也和你一样,不敢相信凶手便是皇甫嵩,他们猜疑或者这个‘皇’子是指事帝派来的人呢?因为夏声涛与当时的一个内廷侍卫名叫公孙湛的有点私仇,说不定是公孙湛干的。”铁摩勒低声说道:“唔,这也有点道理。”段珪璋大声道:“不,这完全没有道理!”
正是:聚讼纷纭难破案,刀光血彰事堪疑。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 九 回 廿年疑案情天恨 一剑惊仇侠士风
段珪璋接着说道:“‘公孙’和‘皇甫’这两个姓都是复姓,公字的笔划要比皇字简单得多,你试想夏声涛当时已是临死之际,他何必要舍‘公’字不写而写‘皇’字?若然公孙湛是凶手的话,他只写一个‘公’字自然有人明白;而且他也不需绕个大弯,不指明‘公孙’而却指他是‘皇帝’的人。再者夏声涛和冷雪梅的武功都在公孙湛之上,公孙湛不可能将夏声涛杀掉并且将冷雪梅夺去。那些人替皇甫嵩辩解,不过是爱惜他的侠名,想为他开脱罢了。”
铁摩勒低下了头,他的心思正是和段珪璋所说的“那些人”一样。
南霁云却仍是疑团重重,心中想道:“听段大哥的说法,皇甫嵩所干的好事很多,赈济灾民更是一件大功德;另一方面,他所干的坏事也确是令人发指。这两种极端相反的行为,依理而言,不应当发生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再者,我的师父也是个善恶分明的人,皇甫嵩若当真干过那些恶行,我师父岂能只为了‘隐恶扬善’的缘故,从不向我提及,而且他还和皇甫嵩结交。”
段珪璋似乎猜到他的心思,顿了一顿,又再说道:“这件事发生在二十年之前,事情过后,皇甫嵩就很少在江湖露面,偶尔也听到关于他的事情,十九是行侠仗义的事,纵然也有一两桩罪恶,但却是不算得严重的罪恶。因此,这也就是我迟迟未曾替好友报仇的原因。不过,要是给我查明确实的话,这笔帐我还是要和他算的。”
铁摩勒道:“已经有一个人为了此事要和他算帐了。”段珪璋身子一震,睁大了两只眼睛问道:“谁?”铁摩勒道:“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名字叫夏凌霜。她说你也许会知道她。”
段珪璋急忙问道:“相貌长得怎么样?她在什么地方与皇甫嵩遭遇?这件事是你听来的还是亲眼见的?”铁摩勒道:“就是在刚才的破庙之中。”接着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段硅漳,并把她的相貌也详细的描绘了一番。
南霁云低声说道:“我不知道内里牵涉到夏大侠这件案子,不过,皇甫嵩救了我们三个人的性命,即算知道了,但在案子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我也还是要挡住那少女的。段大哥,你可怪我么?”
段珪璋摇摇头,默默不语,半晌,始在口中轻轻念道:“夏凌霜,夏凌霜……”脸上现出一派迷惑的神情,同时脑海里现出另一个少女的影子,那是冷雪梅,铁摩勒所描划的那个少女的容貌,正是和冷雪梅一样。
原来段珪璋对冷雪梅曾有过一般情慷,他和冷雪梅的结交还在夏声涛之前。可是段珪璋虽然对冷雪梅十分倾慕,冷雪梅对他却是若即若离。后来冷雪梅认识了夏声涛,两情契合,渐渐变成了她和夏声涛在一起的时候多,而和段珪璋在一起的时候少了。段珪璋不久也就明白了冷雪梅爱的是夏声涛。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当然不会作梗,而且为了冷雪梅的缘故,把夏声涛也当作兄弟一般。
夏声涛惨死,冷雪梅失踪之后,段珪璋极是伤心,直到过了十年,方始和窦线娘结婚,夫妻俩虽然思爱非常,但段珪璋对冷雪梅却还是保存着一份深沉的怀念。
这时段珪璋听了铁摩勒所描绘的夏凌霜的面貌,和冷雪梅十分相似,不禁神思迷惘,往事历历,重上心头,记起了他少年时候为冷雪梅所写的两句诗:“雪冷梅花艳,凌霜独自开。”心中想道:“莫非这夏凌霜就是冷雪梅的女儿?她还记得我的诗句,是以给女儿取了这个名字?但夏声涛已经死了,何来这个姓夏的女儿?”他在百思莫解之中却又感到深心的喜悦,“要是夏凌霜当真是冷雪梅女儿的话,她岂非还在人间?”
铁摩勒道:“姑丈,皇甫嵩有一枚钦指环给你。就是现在套在你中指上这枚指环。”段圭璋如梦初醒,心中想道:“冷雪海遣这少女为她报仇,这更可以证实皇甫嵩就是当年杀害她丈夫的凶手了。不管这少女是否她的女儿,我决不能置之不理。”但为难的是:皇甫嵩对他却有救命之恩,在侠义道中又决没有把恩人杀掉之理。
段珪璋摸了一下指环,问道:“皇甫嵩他有什么话说?”铁摩勒道:“他似是预知你不愿领他这个情,所以他说他要向你也求一个情,算是两无亏欠。”段珪璋急忙问道:“求的是什么情?”铁摩勒道:“若是你将来碰到有一个人戴着同一式样的指环的话,他望你对这人留几分情面。”
段珪璋吁了口气,道:“原来他不是为自己求情,好,这事我可以办到。待我替史大哥报仇之后,我再去找皇甫嵩,要是他杀了我,那没话说,要是我杀了他,我立即自刎,了结恩仇!”南乔云、铁摩勒相顾骤然,他们知道段珪璋的脾气,说了的话却无更改,而且又是在他心情激动之中,更不便相劝。
段珪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