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人救走了枢铭,朝廷还要装作一无所知地继续和谈,谁有什么脸面来弹劾他与西夏互通往来。
太子想想就觉得得意。
当时丢出了东平长公主这颗棋子这是对了。
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议论和谈之事,早将什么镇江之战抛诸脑后,韩御史进京之后就被定了通敌之罪秋后问斩,这个案子已经被放下了,他这个储君又可以大摇大摆地走上金銮殿。
太子笑着道:“沈大人多虑了,现在与西夏无论和谈出什么结果,都与我无关,就算我要带兵去攻打大辽的西京,那也是在与西夏和谈成功之后。”他不过是提前将这些利益握在他手里罢了。
沈昌吉却觉得不对。
顾家的探子传回的口讯明明是:勿和谈,有诈。
可是现在为什么又要帮助太后跟西夏和谈呢?
难道真的是顾家走投无路只能安身于太后身下,只能按照太后的心意行事,所以才想出了这样一个用西京换银州的计谋。
沈昌吉想到这里不由地冷笑。
顾大小姐站在钱塘江的小船上,说出那么多为国为民的豪言壮语,现在看来不过就是用来逐利的噱头。
只要东平长公主能回来,哄得太后开心,顾家必定会得到好处。
“沈大人,”太子笑道,“你放心,我已经知会了刑部先将案子压下来,等到父皇的气消了,自然会让沈大人官复原职。”
与西夏和谈,本该是皇城司建功立业的机会,现在却被顾家捷足先登。
顾家这样明目张胆地效忠太后,就不怕将来被皇上秋后算账。
想到这里,沈昌吉眼睛一亮,他就不信抓不住顾琅华的把柄,只要让皇帝知道顾家利用察子为太后谋事,顾家就必死无疑。
“太子爷,”沈昌吉站起身来,“那个顾琅华虽然只有十岁,但是诡计多端,太子爷遇到她一定要万分小心,明日皇上宴请西夏使臣,如果太子想要请命去西京,一定要说清楚,您是要等到西夏和谈成了之后,才会出征。”
沈微言这样的人居然会郑重地说起一个十岁的女孩子。
太子忽然对这个顾琅华起了兴致。
他就看看这个顾琅华到底能搅起什么风浪。
……
琅华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眷。
跟着京里的其他女眷到偏殿歇息,坐在一个角落里任由大家打量。对于京城的贵女们来说,她这个出身寒门的女子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徐大小姐来了。”
徐谨莜进了门,向各位夫人行礼,然后道:“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娘娘去正殿入座吧!”
大家站起身纷纷前往。
徐谨莜的目光就落在了顾琅华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褙子,举手投足中并不拘谨,等到大家都走了,才站起身向正殿走去。
“顾琅华。”
徐谨莜喊了一声。
琅华停住了脚步,她已经瞧见了徐谨莜,却并未作声,祖母递帖子去徐家都被拒之门外,徐家的态度他们已经知晓,徐谨莜装作不认识她,她也不会惊讶。
然而,这一生,徐谨莜却和前世那般主动迎了上来。
徐谨莜热络地笑着,“我是谨莜,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只银薰球,“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你还记得吗?”
熟悉的口气,熟悉的声音,陌生却又亲切的面容,琅华笑着道:“记得,你送我的香囊我也留着。”
“你什么时候到京里来的,”徐谨莜道,“我在太后娘娘那里听说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好多年不见了,我也识不得你了,女眷们都走了,我才来试着碰碰运气。”
大约是在太后身边见识的多,十岁的徐谨莜就已经这样会说话了。
所以在前世,她会那么讨太后喜欢。
太后甚至为她求了公主的封赏,早早就将她许给了庄王世子,只可惜还没成亲庄王世子就战死在这沙场上,徐谨莜的婚事就这样耽搁下来。
前世她死之前,徐谨莜还没有出嫁。
“太后,”徐谨莜抿了抿嘴唇,“你的位置在太后的左手边第一个,旁边就是我……我陪着你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