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如今有人布下一方结界,笼罩西域,使得你施法之时遭到反噬。”阿芙碧瞳一转:“可吴茂才身上有法术护身,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长青先生沉思片刻,问了一句:“有水么?我渴了。”
苏望廷没有多话,给他倒了一碗温水,长青先生仰头喝尽,稍作喘息后说:“具体状况我不清楚,但是这么广大的结界,且不说需要何等高深法力,其必然不能面面俱到。我猜测施法遭到反噬,皆因以自身真气勾连天地阴阳所致。而加持吴公子的法术,则是行神布气之功,所以并无妨碍。”
“什么玩意儿?我没听懂。”程三五大感困惑。
苏望廷解释说:“长青先生给吴茂才加持法术,相当于借了一件衣裳给他穿。而驱使风雷,就像是从池塘里舀水。现在的西域不让舀水,强行去做就会遭受惩罚……我这么说,是否恰当?”
苏望廷最后一句是询问长青先生,他有些挑剔地点头:“虽然粗陋不堪,但大体就是如此。”
“何人能够布下此等结界?”阿芙似乎更为关心此事。
“我不知道。”长青先生摇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广大的结界,即便是朝中的罗、叶二位仙师也做不到!”
苏望廷则说:“可现在看来,意图谋夺星髓的幕后之人,法术造诣相当高明。”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长青先生言道:“若是在山川灵气汇聚凝结的地脉发端之处,做好准备充足,应该能够发动广大结界。”
“西域有这种地方吗?”阿芙问。
长青先生思索片刻道:“当初我在来屈支城的路上,望见天山巍峨、气象雄奇,将西域分作南北两路,冰川融水滋润草木生机、沃养万民,可算是西域地脉神枢。如果真有这种福地灵穴,应当在天山之中。”
“这话说了白说。”程三五嗤笑说:“天山绵延几千里,鬼知道这什么福地灵穴在何处?”
“像你这种无智莽夫,不说话还好,一旦开口说话,愚昧恶臭充塞天地,我都要喘不过气了!”长青先生反唇相讥。
程三五上前一步威胁道:“那我现在把你掐死,省得你费力喘气!”
长青先生也是脾性倔强、不肯退让之人:“你有这力气,不如留着用来自刎。”
“好了好了!都不是三岁孩童了,何必斗气?”苏望廷赶紧劝阻二人。
“苏掌事,我看你还不明白如今状况啊。”长青先生言道:“有这么一位幕后高人,占据着福地灵穴,布下广大结界,还能号令强悍妖魔与各路贼寇,你觉得星髓交给祆教长老就安全了?星髓一旦落入这位幕后高人手中,必定是滔天大祸!”
苏望廷此时也不得不反省自己的做法,长青先生微微侧过脑袋:“方才说话的那位女子,你不是寻常人吧?我感应到一股精纯阴气,幽深难测。”
“你叫我阿芙就好。”阿芙随口对答,没有细说下去。
长青先生接着又说:“你们这伙人抢夺星髓,无非是给朝中陆相卖命。可要是把星髓弄丢了,猜猜那位阴狠毒辣的陆相爷会不会保你们?”
苏望廷反问道:“吴茂才葬身大漠,长青先生又将如何自处?想来也不会受英国公待见。”
“你觉得我跟随吴公子,是一心要攀附权贵么?”长青先生反驳道:“如果你们是这么看的,未免小瞧我了!”
“哦?还请长青先生指教一二。”苏望廷循循善诱。一旁程三五见状暗笑,这个长青先生脾气不小、自视甚高,却是被老苏几句话随意拿捏。
长青先生傲然昂首:“吾师达观真人观星望气,预料到大乱将至,祸端起于西北,所以我才会投身茂才社,协助吴公子一探西域形势,化解星髓之乱。你等庸俗凡夫,岂能知我辈用心!”
“什么狗屁玩意儿,还大乱将至?”程三五当即骂道:“我看你们就是祸乱苗子,要不是茂才社从中插手,我们早就把那破星髓送去长安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星髓经过西域这件事,本就是乱象之一!”长青先生急得连拍床榻:“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东西就不该送来!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这等简单道理你们难道不明白?”
“先生所言,乃是防微杜渐之语。”苏望廷轻叹道:“可是如今星髓已经切实来到西域,引起各方争夺,自然要考虑如何应对。先生既然猜测有幕后高人借福地灵穴布下结界,是否能够找到具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