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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内卫士之外,其他的人那里还敢上前?

段珪璋叫道:“摩勒,不要找人厮杀了,走吧!”宝剑挽了一个剑花,向令狐达一指,“唰”的一声,点中了他的手腕,令狐达的护手钩第二次脱手,南霁云加上一刀,薛嵩的青钢剑也给他震得脱手飞去,南段两人奔到了临街窗口。

忽听铁摩勒大叫一声,只见一个以前未露过面的军官站在梯口,面目漆黑,身材高大,活家一个门神,铁摩勒未知他的厉害,兜头给他一刀,那军官笑道:“小娃娃,刀法不错呀!”倏地双臂一伸,左手抢过了铁摩勒的刀,右手就把铁摩勒举了起来!

段珪璋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转过身来,去救铁摩勒,那黑面军官将铁摩勒举了起来,盘空一舞,笑道:“你这小子胆量不小啊,饶了你吧!”忽地振臂一抛,将铁摩勒从窗口抛下街心!

话声未了,段珪璋的长剑已指到了他的面前,那军官好生了得,不退反进,一招“探囊取物”,五指如钩,向段珪璋的“曲池穴”抓来,要是给他抓着,不论武功多强,这条臂膊登时就要麻木不灵,成为他的俘虏。段珪璋见多识广,一见他的招数,便知是个劲敌,可是这时他已气得红了眼睛。不顾厉害,竟然拼着两败俱伤,剑锋一转,恶狠狠的削他膝盖,厉声喝道:“还我小友的命来!”

那黑面军官还真料不到他有这样拼命的打法,这一抓抓实,虽然能擒得段珪璋,自己亦难免残废,敢清他还不愿真个和段珪璋排命,当下一闪闪开,笑道:“谁杀了那个小娃娃?你也不看个明白!”

就在这时,只听得铁摩勒的声音在下面叫道;“姑夫,你们还在打架吗?好好的给我揍那个黑汉子一顿!”

那黑面军官哈哈笑道:“你这娃娃不领我的人情也还罢了,怎么还要骂我!”段珪璋叫道:“好,我领你这个情,咱们各不相扰!”他的第二剑本来就要刺出,这时倏然停住。令狐达急忙叫道:“这两个人乃是叛徒,尉迟都尉,你千万不可轻易的放过他们!”

原来这个黑面军官名叫尉迟北,是唐初开国功臣尉迟敬德的曾孙,兄弟二人。哥哥尉迟南任禁军统领,他则是扈从皇帝的带刀侍卫,官封龙骑都尉,职位武功均在令狐达之上,是大内三大高手之一。他家传的“空手入白刃”功夫最为厉害,当年秦王(唐太宗未即帝位之前的封号)李世民统兵伐魏(李密),在五虎谷与瓦岗军悍将单雄信相遇,李世民被单雄信追至逃魂涧,几乎被俘,幸赖尉迟敬德救驾。空手夺了单雄信所使的重达三十三斤的铁槊,天下闻名。

这尉迟北施展家传绝学,却穿不了段珪璋手中的宝剑,登时起了好胜之心,哈哈笑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这剑法,却是非得再领教几招不可!”双掌一错,一招“斜挂单鞭”,左掌猛切段珪璋的脉门,右手一抓,就要硬抢段珪璋的宝剑。段珪璋这时已知道铁摩勒安全无恙。打法自是不同,无须与他拼命。尉迟北的擒拿手虽然精妙绝伦,但段珪璋焉能给他抓着,但见剑光一闪,段珪璋一个拗步回身,早已绕到尉迟北身后,喝声:“看剑!”唰的一剑,剑尖向着尉迟北肩后的“风府穴”点下,他出声示警,乃是为钦佩尉迟北也是一条好汉,刚才又释放了铁摩勒,所以有意对他卖个人情。尉迟北笑道:“你不必手下留情!”掌随声到,段珪璋的剑尖尚未沾及他的衣裳,蓦然间给他反手一掌,就像背后长着眼睛一般,但听得“嗤”一声,段珪璋的袖子已给他撕去一截,要不是段珪璋缩手得快,宝剑也要给他夺去了。

段珪璋喝声:“好掌法!”一剑搠空,剑招立变,身随剑走,剑跟身转,霎时间四面八方,都是剑光人影,激战中,但听得“嗤”的一声,尉迟北喝声道:“好剑法!”原来他急于抢攻,一疏神,衣襟也给段珪璋一剑穿过。

段珪璋道:“彼此两个不输亏,我还有事,请恕少陪!”砰的一掌打开窗户,立即跳下街心。尉迟北也不阻拦他,一幌身。却拦着南霁云道:“你也得留下两手!”南霁云那有心情与他纠缠,卖个破绽,容得他的手掌堪堪切到,猛地横肱一夹,反转刀背便拍下去,那知尉迟北擒拿手法实在厉害,但听得“嗤”的一声,尉迟北给他刀背拍了一下,却就在这同一时候。尉迟北一个穿掌进招,扭担了南霁云的手腕。南霁云掌握不住,宝刀脱手飞出。尉迟北叫道:“好,咱们也是两个不输亏!”

南霁云一个沉肩缩肘,忽觉对方手劲一松,南霁云趁势脱出,一个筋斗,便从段珪璋打烂了的那个窗户翻出,尉迟北一手抓去,“咔嚓”一声,抓断了一根窗格,却没有抓着他的脚跟。

原来这是用迟北有意放走他的,要知若是论到真实的功夫,他和南霁云实是各有擅长,难分高下。他刚才虽然抓住了南霁云的手腕,但要是南霁云那一刀不反转刀背拍下去的话,尉迟北的一条手臂已先给他削断,南霁云既然先对他手下留情,他本着英雄重英雄,好汉惜好汉之义,也故意虚晃一招,让南霁云从容逃走。

令狐达赶了到来,连呼可惜,还想去追,尉迟北沉声说道:“要捉拿这两个人除非把字文统领和秦都尉一并找来,否则咱们追上去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你还是坐下来和我说说吧,你说这两个人乃是叛徒,可有真凭实据么?说给我听,我好去禀告皇上,然后才好调动宇文统领和秦都尉齐来帮你的忙。”

宇文统领复性宇文,单名一个“通”字,秦都尉则是唐朝开国功臣秦琼的曾孙,名叫秦襄,这两人与尉迟北齐名,并称大内三大高手。令狐达已见识了段珪璋和南霁云的手段了,情知尉迟北所说的并非虚假,若然不是调齐三大高手,确实毫无取胜把握。只得依言坐下,细说详情。

尉迟北听了哈哈笑道:“依此说来,你也并没有拿着他们谋叛的真凭实据。郭子仪是防守边疆的得力将军,李学士又是皇上宠信的人,咱们犯不着为了巴结杨国忠就和他们作对,要是扳他们不倒,岂非未见其利,先见其害。那性南的虽有不满朝廷的语言,但并非严重,只凭他的一两句话,便想坐实他的谋反之罪,也难以说得过去。何况那姓南的是江湖上著名的游侠,交游广阔,得罪了他,他日咱们再出差在外,也有不便。依小弟之见,冤家宜解不宜结,令狐兄还是罢手算了吧!”

尉迟北深知令狐达的为人,故意用他本身的利害,劝他打消陷害人的主意。尉迟北的职位在令狐达之上,这次又是他出手相助,令狐达才得以安然无事的,何况若要调动三大高手,亦非他的能力所能办到。因此不由得令狐达不依他的说话,虽然含恨在心,却也只好罢手了。

再说南霁云跃下街心,拾起宝刀,连忙和段、铁二人逃走,他穿的是军装,背后既没人追来,在街上巡逻的官兵根本不知道在酒楼发生之事,无人拦阻他们不消片刻,他们已逃到僻静的路上。

南霁云等三人放慢了脚步,段珪璋笑道:“南兄弟,一别十多年,我几乎不认得你了,要不是李学士叫出你的名字,我还不敢相认呢。”南霁云道:“段大哥,你的相貌倒没有什么改变。嫂夫人没有同来么?这位小兄弟是谁家的公子?”铁摩勒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你不是有个绰号叫做磨剑客么?今天却为什么不用宝剑而改用宝刀?嗯,你那招前刀后腿使得真好,我就不及,练了许多次,还未曾学会。”段珪璋笑道:“这孩子见不得别人的本领,一见了就想学。南兄弟,你记不起他么?他就是铁昆仑铁寨主的儿子,小名唤作摩勒的那个顽童。”南霁云道:“怪不得这么了得,那年我随师父拜见窦案主的时候,他还流着两简鼻涕呢,现在已长得这么高了。”段珪璋笑道:“十年人事几番新,那时,你也不过象库勒这般年纪,现在则已经是闻名天下的侠客了。令师可好么?”南霁云道:“他还是老样子,东漂西荡,替人磨镜、不过,现在是我的师弟雷万春跟随他,所以我把那把剑也送给了师弟。这把刀却是睢阳太守张巡送给我的。”铁摩勒插口道:“这几年,我也在找他老人家,可惜总是无缘相遇。”段珪璋突道:“你找他老人家做什么,想跟他学磨镜的本领么?”铁摩勒眼圈一红,道:“先父遗命叫我找他老人家的。”

原来古代的镜子是用铜做的,用久了便要磨它一次,恢复光泽,所以有一种职业是专门替人磨镜的。南霁云的师父是个江湖侠隐,以磨镜作为职业,一来掩盖自己的真正身份,二来也好藉此云游四方,给文豪杰。别人不知道他的名字,都称呼他做“磨镜老人”。南霁云跟他走江湖的时候,兼替人磨镜,因此江湖上的朋友也送他一个绰号,叫做“磨剑客”。十二年前,他们两师徒曾应窦家五虎之邀,到过他们山寨作客,曾经见过段珪璋夫妇,铁昆仑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是窦家五虎之首的窦令侃,另一个就是“磨镜老人”。铁昆仑曾想托孤给磨镜老人,只因磨镜老人行踪不定,不易寻觅,因此才让儿子拜窦令侃作义父。

南霁云道:“我们也曾听得铁寨主去世的消息,只因铁老死后,他的山寨已给官军挑了,窦家五虎的山寨也屡屡迁移,我们无法问讯。师父他老人家也很挂念世兄呢。幸好在这里相逢,铁兄弟你要找他老人家也不困难,我明天要到睢阳去,约好了师父在那里会面。你可以随我一道去。”

铁摩勒道:“这,这,……”他本来想说的是:“这敢情好!”但话到口边,却变成了“这好是好,但,我、我明

正文 第 六 回 龙泉要断奸人首 虎贲群惊剑气寒

段珪璋道:“好,你就在这里歇息吧。”骈指一戳,点了那卫士的麻穴和哑穴,叫他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将他就安置在那假山洞里,笑道:“魏老三,对不住,委屈你了,你忍着点儿,过了两个时辰,穴道自解。”

那座房子前面有一棵松树,枝叶茂密,段珪璋处置了那姓魏的卫士,便即飞身上树,从树顶俯瞰下来,先窥察屋内情景。

只见安禄山和一个身材魁悟的官儿坐在当中的胡床上,两旁有四个军官,薛嵩也在其内。段珪璋心道:“这个官儿想必就是什么钦使大人了,看来倒不像是个太监。”宫廷惯例,赏赐给大臣的东西多是叫太监送去的,所以段珪璋见这个“钦使”不是太监,稍稍有点诧异,但也并不特别疑心。

只听得那钦使笑道:“安大人,你今天来的正是时候,贵妃娘娘本来正在生气的,幸亏你来了给她解闷。”安禄山问道:“贵妃娘娘为什么生气?”那钦使道:“还不是为了那李学士的几首诗。”安禄山奇道:“李白怎的招恼了贵妃娘娘?”

段珪璋听他们提起李白,格外留神,只听得那钦使道:“在你入宫之前,皇上和娘娘在沉香亭赏牡丹,皇上一时高兴,宣召李学士来作诗。他正在酒楼喝得醉醺醺的,李龟年他们好不容易才将他拉来。”安禄山道:“贵妃娘娘可是恼他无礼?”那钦使道:“不是。李白的这种狂态他们是见惯了的,皇上还亲自用衣袖给他拭去涎沫呢。后来又叫贵妃娘娘亲自调羹,给他喝了醒酒汤。”安禄山摇摇头道:“这等无礼狂生,皇上和娘娘也真是太纵容他了。”那钦使道:“后来李学士醒了,皇上就叫他做诗,这位李学士也真行,立即便赋了三章清平调,安大人,这三首诗可真有意思,我念给你听。”安禄山笑道:“我是个粗人,可不懂得什么劳什子的诗。”那钦使道:“这三首诗是称赞贵妃娘娘的,很容易懂。可是惹得娘娘生气的,也正就是这三首诗。”安禄山道:“这倒奇怪了,既是称赞她的怎又惹得她生气呢?这我可要听一听了。”

那钦使念道:“李学士所赋的清平调第一章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皇上大为高兴,便命李龟年与梨园子弟,立将此诗谱出新声,着李善吹羌笛,花奴击羯鼓,贺怀智击方响(一种乐器名),郑观音拨琵琶,张野狐吹角栗,黄幡绰按拍板,一齐儿和唱起来,果然好听得很。”安禄山龇牙裂嘴地笑道:“我听你念、也觉得果然好听得很!”

那钦使笑道:“可见安大人也是个知音的人。”安禄山本来是人云亦云,得他一赞,大为高兴,问道:“第二章第三章又是说些什么?”那钦使续道:“皇上听了第一章,对李白道:“卿的新诗妙极,可惜正听得好时,却早完了。学士大才,可为我再赋两章。’那李白乘机便要皇上赐他美酒,皇上故意逼他道:“你刚刚醉醒,如何又要喝酒?朕并非吝惜,只是怕你酒醉之后,如何作诗?这酒还是等你做了诗之后再喝吧。’李白一急,便大言炎炎地道:“臣诗有云:酒渴思吞海,诗狂欲上天。吃酒醉后诗兴越高越豪。’皇上大笑道:“怪不得人家称你酒中仙。’便命内诗将西凉州进贡来的葡萄美酒,赐给他一金斗,又命以御用的端溪砚,教贵妃娘娘亲手捧着,求学士大笔。”安禄山“哼”了一声道:“简直把他捧上天了。”那钦使笑道:“他本来就自夸‘诗狂欲上天’嘛!”顿了一顿,续道:“李白将一金斗的葡萄美酒喝得点滴不留,果然诗兴大发,又立即赋了两章《清平调》,第二章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第三章道:“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皇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皇上看了,越发高兴,赞道:“此诗将花容人面,齐都写尽,妙不可言!”便叫乐工同声而歌,他自吹玉笛,又叫贵妃娘娘亲弹琵琶伴和。闹了半天,然后仍叫李龟年用御马送李白归翰林院。”

安禄山一窍不通,问道:“连皇上也称赞是好诗,那贵妃娘娘还恼什么呢?”那钦使笑道:“贵妃娘娘起初也很高兴,她退入后院,还一直吟着李白给她写的这三章《清平调》。那时高力士正在她的旁边,四顾无人,便对娘娘奏道:“老奴初意娘娘听了李白此诗,必定怨之刻骨,如今娘娘反而高兴,这可大出老奴意外!”娘娘便问他道:“有何可怨之处?’高力士道:“他说:可怜飞燕倚新妆。是把娘娘比作赵飞燕呢!’贵妃娘娘听了,勃然变色,果然将李白恨之入骨。”安禄山诧道:“这赵飞燕是个什么人?”那钦使道:“赵飞燕是汉朝汉成帝的皇后。”安禄山道:“将皇后比她,也不算辱没她了。”那钦使道:“安大人有所不知,赵飞燕是个出名的美人,体态轻盈,常恐被风吹去。皇上有一次曾对贵妃娘娘戏语道:“若你则任其吹多少。’梅妃和她争宠的时候,也曾说她是‘肥婢’。贵妃娘娘焉得不怒?”安禄山笑道:“原来如此。依我看来,女人还是胖一点的更好看!”

那钦使微微一笑,笑得颇有几分诡秘,安禄山道:“怎么,我说得不对么?”那钦使小声说了几句,安禄山勃'奇書網整理提供'然变色,拍案骂道:“这李白当真可恶,怪不得娘娘恼他!”

原来赵飞燕曾私通宫奴燕赤凤,是汉朝出名的淫后,高力士向杨贵妃进谗,就是说李白的诗将杨贵妃比赵飞燕,实乃“暗中讥刺娘娘的私德”,杨贵妃私通安禄山,高力士这样一说,正触着她的忌讳,因此将李白恨之入骨。

那钦使笑道:“安大人无须动怒,李白触怒了贵妃娘娘,他还能在朝廷站得住么,他虽然得皇上宠爱,但总不能胜过贵妃娘娘啊!高力士也真厉害,这一下什么仇都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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