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说话忠信就开始板脸,但耳朵尖尖的竖着,直等她说完,脸板的更难看,脑袋一转:“你晓得,一天到晚找些话来说。”
罗明先偏要激他:“我不找些话来说,你一个人在屋里无聊找不到人谈话噻,这里医院人多点你走这里来住着嘛,这里好多人陪你。”
忠信:“我要喊你来陪我。”
罗明先:“你倒不喊我转来陪你哦,你没得恁大的面子,寡是那电话往我这里打噶,晓得找不到电话打了吗,你姑娘恁近你不先打她的欸你打我电话整啷个嘛,你该不准我晓得噻,恁点点儿伤口谈成那个样子,离死还远得很!”
老张虽然尴尬窘迫,信欢却看的连连点头:“攒劲吵,你们这声音都还是小了,等哈儿我跟爷爷出去了你两个再好好的吵,给你们腾地方,慢慢吵。马上老汉出院走那边去你两个也有的是时间吵的,莫说吵,你两个就是想打都要的。上午大爸不是来讲了吗,狗见羊,免得妈妈一个人在那边找不到吵架的,老汉过去你两个就都有话谈了。”
罗明先:“我稀罕他过去!他过去他一个人过去,他过去我就转来,你不是谈在那边好松活好安逸噻,你去煮饭去洗衣裳去带娃儿,我个人在屋里蹲着。”
忠信只把头撇过去,懒得跟你两个谈。
信欢任他两人吵,又同老张笑:“你也跟老汉一起过去嘛,去耍两天,信有跟陈卓都是双休呢,没得事到处逛哈,离得近的呢,动车哈哈儿就拢了,又不晕车。”
“……你哪阵儿转去上班哇?”老张把忠信的脚望一遍:“他这里哪阵儿出院嘛?”
信欢道:“明朝就可以,他这就吊两瓶消炎的水噶,快得很,今朝吊一天明朝吊一天,没伤到骨头就回去养,跟这里也差不多的。你去检查,结果拿出来没有嘛?检查了些啷个嘛?”
“哪里检查些啷个。”忠信不开腔,罗明先把脸板成那样,使老张一句话总是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查血,就查个血,查个小便,没得其他毛病的,血糖唛我一味就低噻,岁数大了哪里没得点毛病啊。”
见忠信望过来,又同他道:“太阳大很了晒着了,我像没站好哈儿呢,就开始现脑壳晕,在达儿那里坐哈儿就好了,没得啷个。”
忠信道:“脑壳检查没有嘛,喊他给你脑壳检查哈噻,照个核磁共振啊,或者拍个片子,你不是总谈脑壳不安逸嘛。”
罗明先冷笑:“我看你才脑壳不安逸,你是神经不安逸。”
忠信不理她:“哪里光太阳晒哈儿就遭不住嘛,那以前几十年恁大太阳啷个过来的啊。”
罗明先道:“你还以为现在是几十年前,还以为是年轻那阵儿的你在晒太阳呢。”
信欢:“我妈——”
罗明先闭口,起身在床下翻了翻,拿了个盆出去。
信欢道:“你不接温水,又搞盆手都伸不下去的来嘛。”
罗明先头也不回:“我没得恁好的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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