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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势力范围之下,此时自然地皈依在天鹰教的旗帜下。到 1335年为止,天鹰教已经成为东南沿海最大的江湖势力。

不可避免的是,在这一新生的阵痛中,天鹰教和原明教的五行旗结下了深仇大恨。

殷天正的离去并未给韦一笑集团带来多少利益,他们正面临着和杨逍的正面冲突。为了应对圣火令问题的挑战,他们不得不在暗中筹建另一个改革派。受到殷天正的启发,韦一笑建议成立“福娃教”,由他任教主,让五散人改名为“五福娃”,戴上美丽的头饰,作为幸福的使者出现。这一建议遭到了他更加深谋远虑的同僚的否定。五散人精心地将明王信仰和佛教教义结合起来,筹建了“弥勒宗”。这一派别常常被误认为佛教的一个宗派。事实上由于说不得、彭莹玉等人的佛教背景,很难说它本质上究竟是明教还是佛教。在弥勒宗中,圣火已经成为次要问题,由于明尊和弥勒佛被视为同一个实体,他们就很容易将明教的经文和佛教教义结合起来。我们将在下面看到,这样做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无论如何,“弥勒宗”很快成为了明教最成功的宗派。与天鹰教古怪晦涩的原教旨主义不同,弥勒宗作为融合佛道信仰的混合教派,更容易得到底层教众的理解和信奉,而相对宽松开放的组织风格,也有利于招揽白莲教等同样信仰弥勒佛的教派,他们往往换一个招牌,就成了明教的成员。这样一来,说不得、彭莹玉等人就迅速为自己聚集了一支可观的力量。

事实上,明教的主要支系就出自弥勒宗系统。五行旗上下无不被弥勒宗所渗透。后来的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也是一个弥勒宗的信徒。

但在光明顶教廷,杨逍和他的属下仍然牢牢把持着权力,而他精深的武术造诣仍然令他的同僚感到畏惧。当弥勒宗日益发展壮大后,五散人们决定抛开光明顶单干,他们寄希望于形成领导明教革命的既成事实。1337年春,在几年的准备之后,他们发动了棒胡起义。“棒胡”的真名是胡闰儿,他是说不得的师兄,也是明教在河南地区的领袖人物,因为棒法高超而被称为棒胡,历史记载中称他“好使棒,棒长六七尺(约两米),进退技击如神”。为了在必要的时候推卸责任,韦一笑和五散人没有直接出面,而将其伪装为一次地方领导人自作主张的军事暴动。不久,棒胡便攻破归德府和鹿邑,点火烧毁了陈州城,并屯营于杏冈。与此同时,开州的辘轴李、陈州的棒张等弥勒宗骨干分子也发动了暴动。震怒的帝国政府命令河南行省左丞庆图会合汝阳王阿鲁温一起讨伐。

对阿鲁温来说,这是在朝廷面前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于是他调动了向他效忠的武术家们集体出动,被蒙在鼓里的明教完全没有估计到会遭遇到敌军如此强大的阵容。 “五散人 ”因为在外地策划与之相互呼应的暴动而来不及赶回,在汝阳王府卧底的范遥也因为弥勒宗是异端教派,不愿相助。事实上,不久前为了取信阿鲁温,他刚刚在大都击毙三名改信弥勒宗的地方领导人。于是一切很快结束了。辘轴李和棒张分别被鹿杖客阿克图和鹤笔翁图里被击毙;而在鹿邑冈,棒胡被范遥亲自生擒,不久在大都被斩首。范遥用他的人头换取了阿鲁温的信任,而事后对此讳莫如深,直到多年后才被披露出来。不过,棒胡是否范遥所杀并不重要,从事后披露的军事资料看,在帝国军队的大举围攻面前,棒胡和他的同党根本没有脱逃的机会。

棒胡起义悲惨的失败不仅削弱了弥勒宗的影响力,也给杨逍向韦一笑、五散人发难创造了良机。在一次例行会议上,杨逍斥责棒胡擅自发动起义而没有向教廷报告;老羞成怒的五散人却抨击杨逍不肯派精锐的“天地风雷”四大特种兵部队增援,导致起义军在孤立无援中被歼灭。最后,这场互不相让的口水仗终于演变为肉膊相见的殴斗。先发制人的杨逍一掌将张中的肩胛骨击成粉碎性骨折,另一掌导致了韦一笑的内出血,首先解除了两大武术家的战斗力,剩下的四散人就微不足道了。此次斗殴后,韦一笑集团再也没有实力同杨逍对抗,被迫撤下了光明顶,从此再不能再影响教廷事务。不久后,心灰意冷的张中和冷谦隐居,彭莹玉、说不得及周颠还没有丧失政治和宗教热情,开始在中国腹地四处传教,让奄奄一息的弥勒宗得以死灰复燃。

另一方面,韦一笑因为内出血过多一度性命垂危,虽然在名医胡青牛(胡闰儿的弟弟)的调治下脱离危险,但不久又诱发了再生障碍性贫血的重症。因为当时缺乏输血技术,韦一笑只能通过不断吸取人血的方式来补充血液 9。这使得昔日快乐的“福娃”变成了冷酷的杀人狂。韦一笑羞于回到内地,从此长期定居在哈密力地区(今新疆哈密),经常绑架既非同9 另一种说法是因为他的心理障碍才导致了这种变态行为,参看附录五。

胞也是异教徒的维吾尔土着供他吸血。即使如此,他的疾病仍然不免阶段性发作,在病痛折磨下,这位当年的夺目新星从此淡出了政治舞台,和支持自己的五散人也断绝了联系。

虽然殷天正、韦一笑等人先后被赶下了光明顶,但杨逍却并未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在十年的时间内,随着核心一次又一次的分裂,各地的分支早已自行其是,光明顶已经成为仅具象征意义的“圣地”,而不再能履行领导者的职能。杨逍本人更成为了孤家寡人。由于他一直坚持找到圣火令才能成为教主的规定,他自己显然也无法自封教主。1338年底,杨逍带着手下的主要骨干离开了光明顶,仅仅留下了保证圣火能够持续燃烧的十几名留守祭司。当然,杨逍并未走远,而是将他的班底搬到了几十里外的坐忘峰——从那里甚至能看到光明顶的圣火——以保证这块圣地不会被外敌或反对派所侵占。

如果杨逍将这次退让当作一次迂回策略,那么他不得不失望了。即使在他象征性地离开光明顶后,也没有有分量的人物向他劝进,反倒是有人劝说他将范遥找回来担任教主 ——这个不识相的建议者最后被杨逍派遣到西伯利亚去“寻找范遥”,从此再也没有出现。无论如何,几年后杨逍就彻底心灰意冷了,从此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经常在“传教”的名义下诱拐青年妇女。我们所知道的是,在四十年代初期,他在四川西部邂逅了峨嵋派的女学生纪晓芙,以“武术交流”的名义将其骗走,随后强暴了这位不幸的少女并将其软禁。不过或许是出于斯特哥尔摩效应,纪晓芙被他劫持多日后,居然爱上了这位自己的劫持者,她秘密加入了明教,并在一年后心甘情愿地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他此外还有多少女人和私生子女一直是一个谜。不过,杨逍似乎再也没有找到纪晓芙那样理想的性伴侣,因此当 1350年,他们的私生女儿前来投奔他时,杨逍很高兴地接纳了她。

从 1338到 1357年的二十年中,由于明教的组织机构陷入彻底瘫痪,我们对其各分支的活动只能找到零星的记载。在三十年代末到四十年代,刚刚在东南沿海立足的天鹰宗不幸因为王盘山事件(详见下章)陷入孤立,遭到了各大势力的围攻;与之相反,彭莹玉和说不得等人在中部地区的传教事业却成果丰硕,培养出了周子旺、徐寿辉、刘福通、韩山童等一批重要骨干,这些魔星的名字将在此后二十多年中变得家喻户晓。

1350年,彭莹玉和师弟周子旺在江西袁州发动了一次重要起义,并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与此同时,在浙江苟延残喘的殷天正已经山穷水尽,不得不认真考虑和弥勒宗联合作战的问题。他派手下的一名大祭司白龟寿去同彭莹玉联系。彭莹玉知道,如果能说服殷天正和自己联合,将是推动明教重新统一的珍贵契机,因此极力促成这一联合的实现。双方试探的合作开始了。殷天正在浙江也展开了一系列军事活动,以声援被围困的周子旺部。彭莹玉并且派人去光明顶和西域,请求杨逍、韦一笑也放弃前嫌,一起进行起义。但在他得到回音之前,起义已经再次被围剿的帝国军所扑灭。周子旺殉难,彭莹玉也在战斗中受伤,不得不同白龟寿一起东躲西藏。他们躲过了军队的搜捕,却被另一群仇视明教的武术家所发现。对彭莹玉来说,幸运的是在这群敌人中隐藏这一个秘密的明教徒 ——纪晓芙。虽然白龟寿被杀,彭莹玉也被刺瞎了一只眼睛。但在纪晓芙的帮助下,这位赫赫有名的明教革命家仍然逃过了死亡的威胁。但无论如何,刚刚复兴的弥勒宗再次陷入失败的边缘,从此又沉寂了多年。

胡青牛自从1338年的起义失败后,一直居住在淮北女山湖畔的蝴蝶谷,直到1352年的神秘死亡。胡青牛是一个水平高超的医学家,在这段时间,他奉五散人之命,诊治了数不胜数的明教徒,无论是哪一个宗派,也不论拥戴谁为教主。五散人可能希望通过他达到明教以弥勒宗为核心的重新统一,但讽刺的是,这位明教沙文主义者本人恰恰死在第一个出教的背叛者——黛绮丝的手下。

周子旺失败后的几年中,明教陷入了自阳顶天死后的最低谷,有组织的反抗行动几乎销声匿迹。但在 1357年初,一位叫张无忌的青年戏剧性地成为教主后,全教的统一却在极短时间内实现了。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明教以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为强盛的声势,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革命,直到最后夺取全国政权。这个神奇的反转被元史学家们称为 “张无忌的神迹”。人们一直将这一切转变都归功于张无忌这位似乎从天而降的青年,以至许多人相信,他就是降临人世的明王或弥勒佛本人。但这种观点是值得怀疑的。越来越多历史资料的发现,让我们得以尝试解答这一历史谜团:虽然上层机构已经成为一盘散沙,但是中下层的明教徒在五十年代的自发活动是非常活跃的,他们不断地将这一古老信仰以各种形式传播到全国各地。从这个角度来看,有史学家甚至大胆地断言,上层的分裂和瘫痪使得明教摆脱了专制体制的束缚,从而焕发出更多的活力。

当帝国的国家机器日益腐朽之际,弥勒宗及天鹰教等播下的火种正在悄悄地蔓延开来。

表面混乱下的潜结构正在生成,只要有适当的时机,就可以正式浮出水面。张无忌的出现充其量只是让这场化学反应更快到达临界点的催化剂。这多少令我们想起最初几个世纪的基督教:当罗马的皇帝们一次又一次对基督教成功地进行 “剿灭”时,他们不会想到自己的臣民正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皈依这一东方宗教。直到君士坦丁大帝发现支持他的军队中大多数人都是基督徒时,一个历史性的时刻终于到来:他自己也受洗成为一名基督徒。地下教会的领导人们随即公开露面,成为帝国在精神上的统治者。在元代中国所发生的情况多少与之类似。

事实上,当时主要门派帮会的领导人比任何历史学家都要明白这一点:他们越来越感受到在底层民众中,“魔鬼”的势力不断膨胀,对自己形成了越来越难以忍受的威胁。于是,江湖主导势力在阳顶天时代没有实现的计划,在明教分裂初期也无意实行的计划,却在三十年后实现了:这就是 1357年开展的围攻光明顶的军事行动。不过,在正面论述这一行动之前,让我们首先从各主要势力的内部关系入手,考察十四世纪中期的江湖世界权力结构及其关系,这将使我们更为深刻地理解此后的一系列历史演变。

附录五:

明史卷一百二十四 列传第十二 韦一笑传韦福娃,字一笑,以字行,唐南康忠武郡王韦皋二十一世孙也。少贫贱,延佑间用兵西北,征入行伍。一笑为军吏所驱辱,怒而杀之,遂亡入昆仑山,匿武氏庄中。庄主武正阳,宋末义士武修文之幼子也。修文及兄敦儒死襄阳,正阳与友朱忠理等携家徙昆仑。一笑身仅六尺,形貌粗陋,然慷慨豪迈,英气过人,正阳异之,授以内家吐纳之术,且欲螟蛉之。正阳孙烈嫉,谗一笑于正阳,乃止,然亦颇厚遇。

正阳死,嘱烈以兄弟待一笑,烈竟驱逐之。一笑无技维生,唯以采药自给。越数年,于山间偶见一蚕虫,通体晶莹,纯白如玉,爬行如风,一笑大奇,追攫之,竟为蚕所蜇,须臾,奇寒彻骨,手足冰结,几欲冻毙。一笑以正阳所授内家术御之,久之渐暖,觉腋下生风,周身轻盈,自此纵跃如飞,力大无穷,单掌可开碑碎石,中人立僵毙。一笑大喜,以得之冰蚕故,号之曰“寒冰绵掌”,自此名动西域。

泰定间,明教主阳顶天据光明顶为叛,一笑往投之,甚为顶天所重。累迁至雷字门主,隶光明左使者杨逍,逍以一笑无学貌陋,颇轻之,一笑亦深恶逍。后顶天与少林僧渡厄等激斗,大败之,然顶天亦为渡厄所伤,未几创发。医者言唯天山雪莲可续命,然天山距昆仑千里,往来须月余,且雪莲生悬崖绝壁间,觅采绝难,恐疗救不及。一笑请缨往之,七日即携雪莲归,众皆惊喜,问之。一笑笑曰:“余;福娃也,以福得之。”然众讹为 “余,蝠王也,以蝠得之”,以为一笑驱飞蝠采之也。顶天愈,遂封之为 “青翼蝠王”。其时,王与殷天正、谢逊、黛绮丝皆有大功于明教,号“紫白金青,四大法王”,天正等事迹详其本传。

王与布袋僧说不得善,说不得闻武烈尝开罪于王,即亲往武氏庄以布袋擒之。武烈度必无幸,长跪不起,涕不能仰。然王亦不罪之,曰: “非公所不能容,福娃焉有今日乎?且公先人有恩于福娃,安可害公?”遂释之。烈愧而归。

顶天死,鹰王以势大欲篡位,王与杨逍等共制之。鹰王事败,与其党李天垣等逃归浙江,事在天正传中。时五散人、诸旗使共推王继位。逍不允,欲专权于己。王怒而与之相斗。逍技击未及王,然屡施诡诈,王竟为逍所败,咯血数升而走。说不得曰: “逍凶狡如此,不可正面与之争,何不趁夜群袭之,定取逍首。 ”周颠等共许之。王曰: “不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逍不仁,吾不可以不义。”遂去光明顶。

后王内伤猝发,延名医胡青牛诊视之,青牛曰:“此冰蚕寒毒未化,适王为人所伤,致寒毒郁结三阴,卒不可去,唯火蟾可解之。 ”然火蟾急迫间不可觅。青牛又告以饮人鲜血可保经脉不伤。王叹曰: “吾虽不学,亦知天地之大德曰生,岂能为此禽兽行乎? ”彭莹玉曰: “夷狄,禽兽也。岳武穆曰: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饮夷狄血而何伤! ”王悦,遂避居哈密力,日啖色目人血。

至正十六年,六大派起义师合攻光明顶,王自哈密力赴援。与五散人同上光明顶。五散人以为本教衰败至此,皆无主故也,力主立王。逍仍不应,周颠固争。逍怒,殴之,竟成混战,皆为少林僧圆真乘隙暗伤,事见圆真传中。后武当张无忌力救王、逍得免,又助王疗伤,驱尽寒毒,王感无忌恩德,遂主立无忌,后果立以为主。王与逍随无忌执掌总坛,为全教主帅。

十七年,王随无忌东征,至武当,败汝阳王劲旅;后入大都,劫汝阳王姬妾以救六派义士。十八年,至少林寺,与救狮王谢逊。未几,无忌辞位,传位于杨逍。王闻,怒曰: “吾与逍同为全教主帅,功不在逍下,而逍素无德行,焉能居此大位! ”遂决意图之。以五散人为“五福使者”,改五行旗为五环旗,用《洪范》意也。约期于十八年八月八日会于大都,燃圣火而举大会,推王为主。逍闻,以王于哈密力滥杀事示天下,且多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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