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明说搞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这令王立人突然反应了过来,王立人笑着骂了陈浩明一句:“臭小子,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说完,又开始为自己辨解道:“昨天晚上,发了一夜的高烧,今天总提不起精神来。”
陈浩明马上接上王立人的话说:“是发烧了, 应该是发烧了。”
陈浩明声东击西话中有话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听得格外刺耳, 用力摔了一下记录本,骂了一句:“下流。”王立人便收敛了笑容。王立人对着各部门经理说:“闲话不说了,现在我们言规正传。”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八章 总经理的悲哀
王立人首先总结了一下工厂的销售情况。王立人说:“今天已经到了二十八号,也就是说,
这个月马上就要完了,可我们的销售额还不足一百五十万,与上个月相比,我们的销售额增加了将近五十万,但与去年三月份相比,我们的销售额又少了近五十万。夏雪,你能给我说说这是为什么吗?”王立人说完这话,转过头来问我。
我把头扭到一边去,回答说:“这个月的销售额比上个月增加了五十万,是因为三月份的展销会带动了家具的销售,这是一个正常现象,至于与去年同期相比,为什么会少五十万,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的产品开发得不对路,同时又缺乏市场竟争力。”
王立人看着我问:“为什么会缺乏市场竟争力?”
我分析说:“现在的高端客户选择的是品牌,低端客户选择的是价位,可我们的产品即不是品牌也没有价格优势,加上今年沿海地区家具出口转内销,内地家具急剧膨胀,象我们这些中小型企业,如同生存在夹缝里一样,自然很难得到伸展。”
王立人听了我这话直摇头,并不同意我的观点,王立人问我:“‘名卓’为什么会越做越大?”
我回答说:“‘名卓’现在主要在做外单。”
王立人紧接着又问:“安康百分之七十的家具都是销往国外,我们怎么就不能很好地利用这个平台呢?”
我觉得王立人在推卸责任,有些不耐烦:“这还需要工厂开发一些对路的产品。”
王立人马上把脸转向了夏季,问夏季:“能做到吗?”
夏季满怀信心地说:“没问题。”
王立人点点头,不再说销售的问题,而是转到了生产的话题上。王立人问生产部经理夏飞:“最近为什么总有客户退货?”
夏飞回答说:“客户退货原因,主要是产品爆油或是实木开裂,但这些质量问题,并不是生产中的问题,而是原材料不合格引起的。”
王立人转过头去问黄英:“原材料入库有没有检验?”
黄英说:“这些东西都是无法用肉眼检验的,完全要靠厂家的信誉。”
王立人又把脸转向陈浩明并对陈浩明说:“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考虑更换供应商。”
陈浩明马上推托说:“那是武哥指定的供应商,要换你跟他去说。”
王立人一时语塞。
陈浩明所说的武哥就是谢武。陈浩明虽然只是一个采购部经理,却是王立人最不敢得罪的人之一,那是因为他是谢武二奶的姐夫。
我们的老板谢文和谢武都是澳门人,还是亲兄弟。有人说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谢氏兄弟却象一个模子里面倒出来的,他们的长相不仅相似,而且脾气都很暴燥,更雷同的是臭味相投,都贪玩好色。据说,谢氏兄弟也是地地道道的安康人,七十年代偷渡去了澳门,并在那里成了家立了业。改革开放后,他们又一起回来做家具生意,再后来,他们又一起开了这家工厂。听王立人讲,谢氏兄弟以前感情很好而且很勤奋,因为赚了些钱就变了。王立人说:“这一切都是金钱惹得祸。”
王立人是谢氏兄弟穿开裆裤时的朋友,自然清楚这些事情,王立人也是这家工厂的*,建厂之初,王立人还出了不少人力物力和财力。
王立人会议的主题遇上了障碍只得绕道而行。王立人说:“既然如此,那就等武哥来了再说吧?”。紧接着,王立人当众宣布了一条重大的决定:“针对目前工厂的状况,我们有必要从外面引进合适的人才,来改善工厂现有的运营模式。我决定,招聘几个具有一定的管理和业务能力的人员进来?”
王立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们这几个部门经理,似乎是想征求我们的意见,又似乎是想看看大家的反应,可人群里谁都不说话。王立人便把头转向了赵志刚并对赵志刚说:“星期六你帮我跑一趟人才市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员,年龄要在三十五岁左右,业务能力强,会管理并具有五年以上家具经验者,至于学历嘛——高中以上就可以了。”
赵志刚一边听一边记录了下来,记录完了才问了王立人一句:“招聘回来的人员先放在哪个部门?”
王立人想了想,说:“先放市场部,让他们锻炼一下吧?”
坐在我身边的夏季,立即踢了我一脚,我心知肚明。王立人招聘人员,明摆着就是来冲击我的。没想到,王立人如此绝情,刚刚踢开了我,现在又要赶尽杀绝。既然王立人做了初一,我就要做十五。
强压着心中的愤慨,我漫不经心地对王立人说:“王总,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工厂今年的销售额一直在下滑,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从内心里来说,我希望工厂能够引进人才,力挽狂澜,就算有人取代了我的职位,我也在所不惜。然而,工厂走到今天这个样子,难道仅仅只是市场部的过错吗?在这里,谁才是真正的决策人?在这里,又是谁在为工厂的发展定位导航?如果掌舵的人都迷失了方向,那划船的人能不跟着走弯路吗?如果工厂一定要注入新鲜血液的话,那第一滴血又该从哪里注入呢?”
我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感觉整个人轻松了很多,于公于私,我都报复到了王立人。看到王立人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愧疚,我有一种说不出的*。
王立人看着我,为自己申辩道:“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冷冷地说:“您的决策并没有错!”
王立人点点头,似乎是赞成我的说法,又似乎显得有些无奈。
见此情景,坐在一边的夏飞忍不住问了王立人一句:“文哥知道这件事吗?”
王立人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但我会告诉他的。”
夏飞听了,冷笑一声,这是他对王立人一贯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