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断然否定他们的猜测:“除非抓到吉耿阳,否则他们单单凭一张地图绝对不敢冒冒失失进山,谁都知道大山蕴藏的危险。”
陈长老道:“那可未必,几百年来盗墓贼们不知长晖山的厉害吗?为了私欲还是铤而走险,结果马鞍峰至双鹤峰一带曝晒了多少森森白骨,看看都觉得可怕。”
我觉得他过低估计钱伯斯等人的智慧,尽管章蔼和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卷起裤脚进山,但肯定会按步骤循序渐进,不会如陈长老想象得那样鲁莽冲动,于是绕开话题道:“陈长老,你们想过没有,万一,我是说万一,首领墓穴遭到破坏,里面陪葬品被洗劫一空,你,首领,还有全体族人如何面对现实?”
琛哥刷地抬起头冲我横眉冷对,似乎说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不可能。
“关于这一点,”陈长老谨慎地说,“在找到墓穴之前,不能往最坏的方面想……”
他的话尚未说完,蓦地,外面传来一声低沉雄浑、摄人心魄的啸声,声音震荡山谷引起阵阵余音,刹那间,原来山间此起彼伏的各种虫、鸟、兽的声响仿佛被无形的指挥棒遥控了一下,戛然刹止,天地间万簌俱寂,只等着主角隆重登场。
琛哥立即跳起来,脸色煞白,操起刀站到窗前,嘴里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妈的,来吧,来吧,老子等着你!”
陈长老垂下眼往枪匣里装子弹,脸上肌肉不住地跳动,表面镇定的他内心其实紧张到极点。
老虎好像故意考验我们的意志,叫了一声后便没了动静,静静的,不知它潜伏在哪里,也不知它下一步想干什么。
琛哥失去目标,狂躁不安地在屋里兜圈子,陡然扑到桌前道:“长老,把枪给我,我到外面放几枪吓吓它。”
陈长老摇摇头:“这是我们的护身符,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老虎很聪明很有耐心,不可能轻易放弃。”
“要跟它耗到天亮吗?”我问。
陈长老没有回答,两眼直视窗外黑沉沉的夜幕,面有忧色:“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如果它铁了心跟着我们,过了马鞍峰找不到洞穴藏身就只有露营,到时照样是它的天下,最好的办法是弄掉它,可是……这次出来得太仓促,对付老虎的家伙一样没带,唉……”
我建议道:“依我看无须冒这么大风险,最好挨过这一夜后到寨子里等几天,一是准备好武器干粮,二是等它退回深山再动身。”
琛哥冷冷道:“山寨回不去了,公安在通缉。”
陈长老道:“为了首领墓穴我们俩受点委屈,损失些声誉,都没什么,族人们会理解的,另一方面我们也被赶上绝路,杀了那么多人,付出那么大代价,如果没有收获,怎么对首领和族人交待?”
话音刚落,屋外不知哪儿“咚”的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好像响在我们心上,屋内又陷入高度紧急状态。
老虎一直在屋子周围窥视,随时捕捉战机。
陈长老转过头道:“是时候了,给它点颜色看看。”
琛哥“呼”地从灶膛抽出一根烧得又红又亮燃着火苗的粗木棍,飞奔到窗前打开窗户往外一扔。接着他马不停蹄连续几个来回,扔了四五根。
琛哥掷木棍的动作很稳定,每次都是相同的角度、相同的力道,几根木棍正好堆成锥形,形成一堆小小的篝火。
陈长老道:“畜生怕火,这招能抵挡一阵子。”
琛哥始终猫在灶台烧火原来并非吃饱了没事干,而是陈长老早有安排,对付老虎山里人总会有出人意料的招数。
我懊恼道:“早知道下午应该在屋前多堆些柴火,燃起大火吓唬它。”
陈长老道:“老虎有灵性,太明显容易被看出来,它就能想出对策,要的就是没有思想准备……待会儿再扔几根到门口。”
琛哥嗯了一声。
屋子里恢复安静,只有木柴“噼噼啪啪”作响,瞅瞅墙角边的柴堆,从数量看应该能坚持到天亮,问题是老虎愿不愿意等。
空投的篝火渐渐暗淡下去,陈长老干咳一声:“是时候了,从前门。”
琛哥取出根火星四溅的木棍,快步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木门。
这时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撕心裂肺的咆哮,一个庞然大物裹着山风撞飞木门,将琛哥扑倒在地。
老虎!陈长老说得不错,这不是趴在铁笼里供游客观赏耍戏的玩物,而是活生生、威风八面、一招一式均可致人死地的百兽之王!
它居然有逻辑判断能力,知道我们从后窗扔火棒后可能还要从前门扔,所以一直守在门口等待机会,不幸的是我们果然中计,主动开门迎敌。
自诩胆大包天,看美国灾难片和香港恐怖片眼都不眨的我,被眼前一幕吓得全身瘫软。
原来老虎真的如此厉害!
表面强大的人类在它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砰!”陈长老站起来开了一枪,好像打在它腿部,老虎左腿猛地一缩。琛哥从地上一个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