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能干得出这种事。
叶雾美对自己说。
但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很荒谬。
她不应该动这些心思。
在她眼里,他们应该都是同案犯,不应该有非罪的一方。
陈叔叔在叶雾美的面前很谦卑,就像是个罪人。
他对叶雾美的母亲也是这种态度。
刚来的时候,叶雾美的母亲为了帮他树立威信,对他还很客气,后来,看到这样做根本没什么效果,于是对他就很不客气,连称呼都变成“老陈”或者:
——你这个老不死的!
叶雾美觉得老陈很可怜。
一想到老陈还要面对这样的女人艰难地进行他的性活动,叶雾美就充满了悲悯。
老头不是毕加索, 七十多岁时还有年轻的女人在他的门口排队, 有些安静平和,充满景仰之情,而有些性急的女人会彼此咒骂大打出手;他也不是托尔斯泰,老到一把年纪,还花大把的银子出入妓院,勾引良家妇女,或是和妓女、吉普赛女郎、乡村妇女、女农奴以及那些不嫌弃他老迈年高的女人,随便找个背人的角落就放上一炮。
他只是一个老人。
他不是画家不是作家,只是一个普通的退休老人。有一个和他同样衰老的女人和他同床共枕就已经让他感恩戴德,他又夫复何求?
并且,那个女人很丰满,身上会散发出暖烘烘的热气,在冰冷的夜里,这点非常重要。
所以,老陈在老女人的面前很卑微。
虽然他不能让女人满足,但他还是竭尽全力。
性生活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号召力,就像进入一个史前人类遗留的山洞,阴冷干燥。
但在凡士林的帮助下,他草草了事聊胜于无。
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和叶雾美一样,也深藏着几分无奈。
母亲和陈叔叔都很少来她的卧室,因为叶雾美在她的桌子上摆了父亲的遗像。
那张遗像本来是放在楼下客厅里的,那个男人到来之后,遗像被扔进了储物间。
叶雾美为这件事和母亲吵了一架,她把遗像拿出来,摆到了自己的卧室。
自从她摆上这张遗像,她的母亲就不再来她的房间。即使来了,也是站在门外草草说几句话就落荒而逃。
这张遗像成了她的护身符,让她远离不少骚扰。
平心而论,她对她的父亲并无多少好感。小时候,父亲回家的次数很少,每次回来,只会呆很短时间,和她没有什么交流。
迄今为止,叶雾美印象最深的事既不是父亲带着她去公园游玩,也不是给她买来生日蛋糕,而是清晰地记着她的父亲曾经惩罚过她,打过她的屁股。
那次伤害应该是颇为沉重,让她刻骨铭心。
但在她的回忆里,这也变成了甜蜜的酸楚。
她变得情意绵绵。
她看着父亲的遗像,回味着那些也许并不存在的童年往事,往她的记忆里不断地浇上佐料。
最终,一个完美父亲的形象在她的不断修正下光彩出炉。
他在光天化日之下从来是光明正大光明磊落光风霁月;
他落落大方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仙风道骨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