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林茨知道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刚进入“铁17”团的时候,他就听老兵们说起过这个团在普鲁士时代打过的最惨烈的一仗。
铁的荣誉是用血的代价换来的!
“昨晚我还梦见自己迈着正步走在巴黎的街道上,所有人的法国人都摘帽向我们致敬,埃菲尔铁塔上飘扬着我们的旗帜,真可惜啊……我们是没机会看到那一幕了。”弗林茨慨然叹道。
少尉宽慰说:“人死后会有灵魂,灵魂会在天国看着世间的一切,只要我们的军队打败法国人进入巴黎,我们肯定会看到的。”
没有了希望,弗林茨反倒不那么失望了,他咧嘴苦笑:“但愿如此。”
“嘘!”少尉突然示意弗林茨噤声,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一边将手枪的保险打开。
弗林茨匍在沙袋上,端着步枪开始瞄准。
远处不时地闪动炮焰和火光,借着这微弱的光线,他们看到了几个模糊的黑影在向这边移动,尽管这样环境无法确定那究竟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但如果将目标放近了再开火,以这两个半人的防御力量,根本挡不住敌人的一次冲锋。
啪……
弗林茨手中的步枪率先发出清脆的枪响,一个黑影当即倒下,紧接着,相邻不远的阵地上也响起了枪声,那是另一个德军步兵排守卫的防区。这枪声虽然零落,却是在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你不是在孤军奋战。
飞快地拉动枪栓,弗林茨瞄准了下一个目标,可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德语的呼声:“别开火,是自己人!”
“是我们的人?”少尉刚探出头去,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脑袋飞过,惊得他连忙缩回脑袋,背靠掩体,忙不迭地划着十字。
弗林茨果断扣动扳机,嘴里嘀咕道:“法国人的伎俩,这些家伙活该下地狱!”
面对德军阵地上的零星枪弹,法国士兵继续前进,视线中可辨认的身影不断增加。由于伯赫提耶步枪仍是老式的三发弹仓,每射击三次,弗林茨就将打空了的步枪丢给奥尔夫,这名受了重伤的德国步兵只有一只手可用,但还是能够胜任装填子弹的任务。
尽管两人的配合保证了射击的持续性,但手动步枪的极限速度摆在那里,法国人很快就推进到了阵地前沿,就在他们加快步伐开始冲锋的时候,德军阵地上响起了久违的机枪声,连串的枪弹倾泻而至,法军士兵顿时倒下不少。
等到敌人进入手枪射程,弗林茨身旁的少尉军官一言不发地起身射击,鲁格手枪在他手里有节奏地跳跃着。一转眼,端着刺刀的法国兵又少了几个。
少尉躬身装弹,弗林茨恰也打完了弹仓里的子弹,阵地前的法国士兵察觉到了这个空当,嗷嗷地叫着往前冲。
眼看敌人已经到了跟前,弗林茨蹲起身举枪射击,撂倒了正面的一名法国兵,然后站起来跃出堑壕,照准另一名法国兵猛然出刺,对方还算机灵,用枪身格挡开了弗林茨的刺刀,两人原地对峙片刻,立马又有两名法国兵端着刺刀扑了过来。鞋匠的儿子可没有绝世武功,一对一肉搏勉强不落下风而已,他已经横下心准备接受死亡的到来,就在这时,少尉爆发了,只见他抬手连发5枪,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这三个法军士兵,而德军阵地上的那挺mg…08也及时将枪口转向这边,用一通连射干掉了近处的十来个法国兵。
趁着己方机枪清扫当面的法军进攻人员,弗林茨连忙退回掩体,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和奥尔夫更换步枪,而少尉则将他的手枪塞进枪套,在地上摸了一支毛瑟1898,打开枪栓一看,空空如也。
见少尉打算在阵亡的德军士兵身上搜获子弹,弗林茨将装好了子弹的伯赫提耶步枪丢给他:“能找的都找过了,还是用这个吧!”
少尉虽然觉得法国步枪不甚合手,可眼下别无选择,只好先将就着。弗林茨抬头看了看情况,猫着腰爬出掩体,将刚刚被少尉击毙的一名法国兵连同他的步枪拖了回来,往他腰际的子弹盒里一掏,却只有七发子弹。
“这群法国佬情况不妙啊!”弗林茨将这些子弹连同步枪一并丢给奥尔夫,然后从他那里接过装好了子弹的伯赫提耶步枪。
少尉呲牙道:“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不多会儿,阵地上的机枪声停了,这种武器的弹药消耗和它们对步兵的杀伤力一样惊人。德军一个装备mg08的战斗小组通常配置8名士兵,行军作战时,至少有半数人是负责携带子弹的。所以惨烈的战斗打到现在,“铁17”团还有机枪能够开火,简直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机枪的压制一旦消失,法军就会像畏火的野兽看到火堆熄灭一样重新投入进攻,而在这之前,法国人往往还会用野战速射炮轰上一阵,而大多数德军官兵都没能熬过这样的战斗节奏。
片刻,法军炮火果然来袭。弗林茨数了数,敌人这次一共只打了13发炮弹,看来滞留马斯河东岸的法军部队也陷入了弹药告罄的困境。
炮击过后,耳边仍是炮声隆隆。弗林茨转头环顾,此时不仅桥对岸火光闪闪、硝烟升腾,蜿蜒的马斯河到处都是战场,数十万德法将士相互拼杀,谁能达成作战目标,谁就是这场战役的胜利者,进而为这场战争的天平增添上有利于己方的重要砝码。
“来啊!来啊!怎么不来啦!害怕了吗?”
少尉手持步枪、目瞪前方,口中念念有词。法军步兵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视线前方却是枪声四起、爆炸不断。过了好一阵子,枪炮声渐渐由密集变得稀疏,前方隐约有种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