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煦将军把所有能够收罗到的部队派往泰兰河阻击这支来势凶猛的德国海军陆战部队。
英国远征军指挥部此时就设在与法军总司令部一街之隔的地方,在简陋的会议室里,英国远征军司令、陆军元帅约翰…弗伦奇爵士,远征军参谋长阿奇博尔德…默里、副参谋长亨利…威尔逊以及刚从伦敦来的特别信使——陆军情报部的麦克多诺上校,面色凝重地围坐在桌旁。
“就算确如所言所说,德国海军利用舰艇陆战队和要塞守备部队组建了一支十万人规模的海军陆战部队,并准备用这支部队登陆大不列颠岛,可是以军事常理推断,德国人不可能在同时维持东西战线的情况下打这场跨海登陆战——英国民众却被这个传言吓得够呛。毕竟英国的大舰队已经被德国海军打败了,单靠潜艇和鱼雷艇无法保卫海岸线,德国人却可以拼凑出半支主力舰队。邀请法国舰队前来协防不列颠本土,且不考虑他们能否抵挡住德国海军,日不落帝国的尊严也不容许这种情况出现,所以……”说到这里,弗伦奇爵士无奈地摇了摇头。
“问题是如果我们调走了两到三个师的部队,法**队能否及时填补我们留下的空缺。”威尔逊忧心忡忡地反问说。正如他们所知道的,法国已在马恩河前线投入了六十个师,法军总司令部已经到了在其他任何方向都无法挪动一个步兵师的地步,派去泰兰河畔的万余部队竟是一个营、一个连拼凑出来的。
可是,麦克多诺上校带来的信件近乎于一份军事指令——英王陛下和基钦纳勋爵的态度非常坚决,不列颠的心理防线需要这三万名英军士兵,而在他们来看,在双方投入两百万兵力的马恩河战场上,三万士兵的去留也许无足轻重。
“我们的抉择可能导致整个联军战线的崩溃,战场转移到巴黎,如果法国人不能守住巴黎……”默里满目焦虑地看着他的同僚们,此时法国和英国的关系正是唇亡齿寒,假若法国战败了,英国要么继续对抗如日中天的德意志帝国,要么俯首称臣,将丰厚的殖民利益拱手让出。
弗伦奇仰面叹道:“那就让法国人尽最大的努力守卫他们的首都吧!”
一阵沉默,默里将军低声问道:“那让谁的部队返回英国?”
在第二次弗兰德斯海战结束后,基于马恩河战役的迫切需要,英国向法国增派了作战部队,此时总共有五个步兵师、一个海军陆战旅和一个骑兵旅与法**队并肩作战,只有整装待命的英国第6步兵师还留在不列颠本土。
抵达法国的英国远征军部队编作两个兵团,分别由道格拉斯…黑格爵士和詹姆斯…格里尔森爵士指挥。黑格爵士的第1兵团战斗力最强,曾进入比利时南部作战,经历了边境战役的磨砺,最后投入绞肉机式的马恩河战场,三个精锐步兵师的伤亡较大,也到了该将它们撤下前线进行休整的时候。可是关于战争前线的残酷,关于德**队的凶悍,加上部队本身的损失,很可能给英**民带来负面影响。相比之下,格里尔森爵士的第2兵团伤亡要小一些,除第1骑兵旅之外,其余部队还未真正经历过炼狱的考验。……章节内容结束……》
第25章 从亚眠到巴黎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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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中旬的末尾,在距巴黎仅五十多公里的泰兰河畔,法军士兵顶着烈日在离河岸四五十米的位置挖设堑壕。松软的泥土既利于挖掘,也利于吸收炮弹爆炸威力,可是,无论是穿着沙地色制服、打着灰色绑腿的阿尔及利亚步兵,还是蓝上衣、红裤子的法国本土兵,一个个都紧绷着脸,看不到一丁点儿神气劲。
这条漫长的沿河阵地从北端的米伊一直延伸到南端的埃尔姆,全长十多公里。从地图上看,这条临时构筑的防线好比是从东北方向进入巴黎的大门,只要守住这扇大门,从亚眠杀奔而来的德军部队要么埋头强攻,止步不前,要么绕道远路,拉长补给线,并把侧翼暴露给法**队。无论德军指挥官如何抉择,法国人都将赢得巩固巴黎防线的宝贵时间。
为了守住这条串联米伊、博韦、埃尔姆的沿河防线,法国人几乎拿出了所有的家当,在铁路枢纽遭到德军轰炸的情况下,以各种民间车辆组成的机动运输队同时间展开了赛跑,只用了三十多个小时就把一万多名法军官兵从巴黎周边运抵泰兰河畔。
巴黎民众支援前线的热情值得钦佩,但与此同时,从亚眠南下的德**队也在争分夺秒地赶路。没等法军官兵将沿河阵地的堑壕挖得够深够宽,格里恩茨统率的先遣部队就已逼近泰兰河。前哨的警讯传来,法军官兵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从亚眠通往巴黎的铁路干线穿过了博韦城区,法军的防守重点也因此放在了这里,然而德军的进军路线却避开了这座城市,部署在博韦北边的法军部队赫然发现德国人的灰色浪潮出现在了视线中。
德**队还未靠近河岸,只听轰轰两声巨响,附近的两座短桥在猛烈的爆炸中化成了漫天飞舞的碎屑。
法军总司令部的命令得到了严格的执行,而在每年汛期,泰兰河都会有人淹死,可是过了汛期之后,河水通常只到成年人大腿位置,就算法国人自毁了河上的所有桥梁,也不足以抵挡德**队的进军步伐。
灰色的队伍渐行渐近,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卡车上坡的隆响声,参杂着难以形容的金属摩擦声和沉闷的脚步声——德国人的秘密武器,那些装备火炮和机枪的履带式战车,虽然不是无懈可击,但它们的进攻总是伴随着大量德军步兵的跟进,法军士兵往往还没靠近它们就已经被德军枪弹击倒了。
德国人刚刚进入射程,部署在后方树林的法军炮兵就急不可耐地开火了。炮弹呼啸着飞向远处,落下之时,秩序井然的德军队列顿时散乱开来。如果这时候就以为德国人被挫败了,或是攻势受到了遏制,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德国人就像受到挑衅的蜂群一般向河岸边的法军阵地猛扑过来,那些战车飞快地卷动着履带,扬起滚滚沙尘,势如冲锋的骑兵,又比骑兵强大许多,落在附近的炮弹对它们几乎没有任何的阻挡作用。
跟在战车后面的德军步兵浩浩荡荡,此时从空中往下看,会发现这数千德军泾渭分明地排成了三个波次,每个波次并非单列横队,而是形成了松散有序的战斗队列,波次与波次之间隔开了三四百米,这样不容易像均匀阵列在敌方炮火面前蒙受较大损失。
位于河东岸树林中的法军部队率先接敌,多挺哈奇开斯机枪发出连贯的嘶吼,以在比利时和法国边境地区的战斗经验,如此猛烈的机枪火力能够在很短时间内干掉上千没有炮火支援的德军步兵——战场上的老经验并不一定能够屡试不爽,抵近法军阵地之后,装备旋转炮塔和短管战车炮的德军战车开始逐一清除法军的机枪火力点,不出五分钟,树林中的法军机枪便完全沉寂下来,而在德军战车面前,法军士兵手中的步枪无异于昂贵的烧火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