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时刻,苏俄步兵投入防御作战,利用37毫米、45毫米以及57毫米这几种口径不同的反战车炮从稍远的距离上开火了。对于装甲并不像kv系列那么厚实的日军坦克,苏俄炮手们还是能够起到一定的遏制作用,但就在双方激烈交火的时候,数十辆九四式轻战车组成的战斗群全速奔来,一转眼的功夫便杀进了苏俄军队左翼,把俄国人好容易组织起来的火力搅成了浆糊……
照明弹起起落落,烈焰火光此起彼伏。在这忽明忽暗的荒野中,石原松太郎将小半个身子探出战车舱口,一面焦急地注视着前方,一面不安地祈祷他的驾驶员平野小次郎能够尽快排除战车的机械故障。
嘎嘎嘎……
对日军官兵而言,大正三年式重机枪的嘶鸣声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个步兵机枪组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趴着。侵华战争的大多数战斗中,日军战车都是被中国守军的步兵摧毁的,正因如此,日军步兵们养成了与战车部队密切协同的习惯——只要两条腿跟得上,步兵们几乎与自己的战车寸步不离,但像俄国人那样直接搭乘战车作战的倒是很少。
几乎悄无声息的,一枚照明弹出现在几十米的空中,当它以炽烈的光芒照耀这片旷野的时候,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顿时失去了以往的敏锐性,然而作为一名有着10年经验的“老司机”,日本陆军战车教导旅团技术最出色的军曹,石原松太郎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正在逼近。当视线中出现第一个轮廓懵懂的黑影时,他迅速将一枚57毫米的穿甲弹装入炮膛之中——按照技术部门的标准测试结果,九七式战车的主炮在使用二式穿甲弹时,1200米距离能够击穿50毫米的优质装甲,这足以干掉除了kv…1之外所有的苏军战车。
出现在右侧方向的苏俄坦克距离还不到100米,几乎在炮口喷出火焰的刹那,飞射而去的炮弹就准确地打中了它的炮塔。在第一次爆炸之后,眼前的苏军战车瞬间发生了第二次爆炸,偌大的火球就像是点燃了一个大火药桶。腾起的火焰不但将苏俄战车变成了燃烧的火球,也映亮了周围一大片区域,那些头戴钢盔、手持步枪的苏俄士兵们顿时一览无遗。
随着日军机枪和步枪子弹如雨点一般从几个方向飞来,人群中顿时一片惨叫声。
石原强压着心中的激动,由于这里的战斗场面颇为混乱。即便是近在咫尺的苏军士兵也未必会意识到炮弹是从这个隐蔽位置发射的,因而他决定继续在这里“守株待兔”。果不其然,前面那辆苏俄战车还在燃烧,视线中突然又出现了一个黑影,来不及辨别其型号,石原再次装填瞄准,然后果断开火!
伴随着轰隆一声闷响,九七式战车略微向后一震,暗红色的炮弹高速撞向目标,肉眼完全能够判断它的命中——可是期待中接踵而至的爆炸声却没有出现,暗红色的炮弹竟然改变了方向,片刻之后才从在远处爆炸!
“该死……”石原暗自惊叹,从黑影的硕大轮廓来看,自己很可能遇上了传说中的俄军重型战车,那据说是普通火炮根本无可奈何的存在。
就在这个关口,熄火的战车突然发出了清晰的嘶吼声,石原忙不迭地冲着驾驶员喊道:“快,倒退!倒退!”
熟悉的轰鸣声中,战车颤抖了两下,迅速带着履带摩擦的铿锵声向后退去。前方那辆苏俄战车正从燃烧的同伴旁驶过,紧接着,庞大的车体停了下来,偌大的炮塔开始转向。
“停!”石原大吼一声,经过了片刻的调整,他的57毫米炮再次迸射出了一团烈焰,而这也将战车的方位暴露了给了对方的炮手。
轰!轰!
这一次,炮弹飞出去之后直接在砸中目标的同时爆炸了,腾起了火团令攻击者雀跃,然而转眼间,他们发现那家伙的炮塔仍在缓慢地移动当中……
“前进!前进!”石原忙不迭地向驾驶员下达指令,本着逃生的本能,驾驶员事实上已经做出了启动的操作,但看起来为时已晚,那硕大的炮口中突然迸射出了致命的烈焰。
虽然不能确定对方的坦克炮口径有多大,但以九七式战车区区25毫米厚的装甲是根本无法抵挡住如此近距离的攻击,哪怕对方装填的是榴弹炮也不例外。出于绝望中的本能,石原赶忙去关舱盖,而伸出去的手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辣的暴风,脑袋里顿时灵光闪现:敌人的炮弹打偏了!
片刻之后,那辆苏俄战车横车调炮所发射的炮弹在后方发出了振聋发聩的爆炸声,死里逃生的九七式战车疯狂向前冲,石原的想法不是跟对方顶牛,而是绕到它背后攻击相对薄弱的位置,比如车尾的发动机。
在开阔而平台的荒原中奔进,九七式战车的速度很快超过了30公里每小时,相较于敌方bc…4轻战车的50+虽然大为逊色,但跟眼前的对手相比,这个速度已经足够它进行大胆的穿插机动了。
夜战环境下,枪声、炮声、爆炸声以及喊杀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乱糟糟地混杂在了一起,暗红色的炮弹四处飞窜着,空气中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通过观察孔和潜望镜寻找目标的效果并不好,所以石原依然冒险将脑袋伸出舱外。他正全神贯注于周围,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叮当”声给惊呆了——那分明是子弹打在钢板上所发出的声音,两者碰撞砸出的火花就在距离自己十几公分的地方,虽不确定这是流弹还是有的放矢的攻击,他心里仍猛的咯噔一下。如果子弹的弹道再偏一点点的话,自己的脑袋恐怕就变成一个烂瓜了!
没等石原缓口气,驾驶员平野小次郎惊叫道:“前面有辆战车!”
石原连忙将眼睛凑到观察孔前,双方战车的涂装颜色在黑夜里很容易被混淆,何况这场遭遇战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那不是自己人就是敌人,石原可不敢碰运气,他连忙调整炮塔,将炮口对准前面那个相距不到百米的黑影,随时准备击发穿甲弹。
第18章 王牌与王牌 中
“嘿,卡罗尔,眼睛盯着路!要是在草原上都能掉坑里,你就真该退休啦!”
一辆涂着白色阿拉伯数字“343”的俄制c35战车里,四个五大三粗的白人男子不但要小心身边这些冷冰冰的装备部件,还得提防颠簸时的磕碰。这不,盯着观察孔往外看的炮手脑袋就冷不丁挨了一下,骂骂咧咧地叫了起来,而且,他这满口英语是标准的伦敦腔。
“夜里活动,呆卡不把我们弄翻过来就不错了,别指望他干得比这还好!”装填手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嘴里说的同样是流利的英语。
蓄着山羊胡的车长年龄约莫三十五六,他手脚并用地提醒两位同伴:“嗨,别抱怨了!集中注意力,我们已经进入战场了!”
这时候,透过观察孔和潜望镜,战车乘员们已经可以较为清楚地看到来自战场的火光了,冲天的浓烟也在炮火的映衬下隐约可辨。
继续在颠簸中前行了大约十分钟,随着驾驶员的一声“注意”,这辆c35战车在短暂的缓冲后停住了。
“要死啊!呆卡!”炮手揉着额头咒骂到。
因为发动机熄了火,这一次驾驶员倒是清清楚楚听到了同伴的抱怨,他应道:“我说过‘注意’啦,你这笨家伙!要是等你做好了准备,就该撞上前面人的屁股了!看!它们都停下来了!”
车长没有理会下属们这习以为常的斗嘴,他调整了一下潜望镜的观察角度,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不多会儿,有人从外面敲击车体,车长迅速推开舱盖,将小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然后就听到一阵语速飞快的俄语。
车长静静听着,末了,用发音不甚标准的俄语了句“明白”,便缩到了战车舱内,用英语向他的同伴们说:“伙计们,我们得到的命令是跟随连队冲击敌人侧翼,日本人在这一带投入了不少战车,他们的步兵很拼命,先期投入战斗的第4战车旅伤亡很大,我们得小心了。”
听罢,高颧骨、深眼窝、挺鼻梁的炮手嘟囔道:“一群正统的英国人,千里迢迢来到东北亚,帮着苏俄军队跟日本军队作战,我们的经历也够传奇了,要是被日本人干掉了,会有人为我们写传记么?”
车长没有答,其余人也没有吱声。随着“懦夫国王”爱德华八世逊位,曾无比辉煌的大英帝国彻底沦为历史,大多数英国人都默默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结局,约有3000万民众成为英格兰王国、苏格兰共和国以及威尔士王国的顺民,500多万人选择在圣乔治旗下的加拿大定居,还有500多万人移民美国、巴西、阿根廷等国,只有少数人决定继续战斗下去,他们有的在不列颠各地秘密活动,有的在旧英属殖民地奔走,还有些成了国际战士,以军事教官、雇佣军士兵或志愿者加入他**队。在这些人当中,前往中国、苏俄、日本的各有千余人。
这位蓄着山羊胡的车长全名巴特莱亚尔弗列得帕克斯,英格兰人,在英国陆军服役了长达11年,曾是大名鼎鼎的英军第1装甲旅的资深士官。二战期间,他跟随部队征战了艰苦卓绝的科恩半岛战役,作为车长取得了击毁敌方战车和装甲车各2辆的不俗战绩,而且在弃车徒步的情况下利用战防炮击毁了1辆敌军战车,后来在谢菲尔德战役中又率领新的车组成员击毁了1辆德军“条顿骑士”,不久受伤被俘,在德军战俘营呆到了战争结束,那时英国陆军已经不复存在,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这三个分裂出来的国家几乎没有像样的国防。帕克斯到家乡干了一年多交通警察,便带着未灭的理想和信仰来到俄国,成了一名“红皮白心”的国际战士,并且凭着扎实的战车指挥技术进入了苏俄装甲部队。在这里,他给自己取了个俄国名字,雅科夫,并且结识了几位新搭档:来自伦敦郊区的路易斯埃森他是这辆c35的炮手兼装填,来自苏格兰北部山区的卡罗尔维森特他是这辆苏俄战车的驾驶员,还有在俄国出生、有着一半英国血统的弗拉米基金克他是机枪手兼通讯兵。
片刻过后,隆隆轰鸣声从外部传来。得到帕克斯的指令,驾驶员卡罗尔重新启动战车。由于装备了一台500马力的12缸v型水冷四冲程柴油发动机,c35有着良好的机动能力,在驾驶员的熟练操纵下,它很快做出了一个小半径转向动作,紧跟着前面一辆战车朝着正东偏南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