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变化或许在旁人眼中看上去很微小,但是对于莲心以及妩心这样朝夕相处伺候在身旁的人来说,便很清楚了。
首先便是惠美人之事。
那些信件王上早已知晓,包括平南侯的种种举动。
莲心心中其实很清楚,之前对于平南侯与惠美人之间的事,王上不是不知,而是不忍发作,很多时候按下不提,无非是因为与惠美人曾经的那段情谊。
遇刺重伤醒来以后,王上似乎变得更加。。。心狠了。
或者说更像一个王上了。
除了惠美人一事外,还包括在处理襄侯以及太后的关系上。
再就是今日所见之事,王上所言的“撒豆成兵”,一个闻所未闻的先秦失传阵法,第一次如此真实地重新问世,清晰展现在他与陈近南眼前,而王上却始终不动声色。
所有事情都变得如此快速又不同。
原本莲心以为,在平南侯一事的处理文馆之事上,起码还得三年才能到达如今的进度,一切比想象中进行地更快。
如今,平南侯已死,太后心郁成疾,惠美人自尽,后宫之权尽在王后手中。前朝也清净许多。
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
只不过在如今大战之期,还算理想。
只是不知道,王上下一步又是做什么了。
莲心觉得他已经有些捉摸不透王上的举止了。
很快一大堆奏折又被汉生批复完毕,这一次的速度同样格外快,汉生处理政务已经日益纯熟,得心应手。原本要花两个多时辰才能看完的奏折,如今只消一个时辰便能全部解决。
在最后一卷李司所上的关于兵冶司的奏折上批复了最后一个“准”字以后,所有的奏折全部看完。
她伸了个懒腰,没有直接回到太章宫就寝,也没打算去宠幸她所谓的后宫,而是起了身负手而立,对着御案右边墙上悬着的那副北戎边境图怔怔出神。
她伸出手,在地图上摩挲这北戎的边境,很快便画完一个小圈子。随后,她又将手放在了晋朝的边境地域上,沿着边境线画着南方的一个大圈。
从北戎这个小圈,走到南面这个大圈,需要多少年的韬光养晦?或者,需要多少代人的艰难挣扎?
她的手又回到北戎边境,在曾经平南侯的封邑,北平镇之处重重一点。
大约比前身北戎王的计划要快,可是在她看来还是太慢,但愿她能够来得及,但愿她能够赶得上,能够在她担任北戎王的时间内,南出。
莲心静静站在御案前,看着汉生娇小的背影,看着她的手在地图上不断移动。
孤独。
忽然有这样一个词,从莲心脑子里冒出来,和眼前这个不算伟岸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高处不胜寒啊。
即便是朝夕与王上相伴,莲心依然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孤独感伴随在汉生左右,挥之不去。
生而为王,或许,这便是他注定要承担的使命,莲心暗暗对自己说道。
一阵虽然刻意放轻却仍然显得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妩心入了上书房朝着汉生行礼,恭敬道:“襄侯求见。”
汉生皱起眉头,这个点了,襄侯若要求见必然是遇见什么紧急之事,不得不来。
“传。”
妩心应诺出门传话,汉生将目光从北戎边境图上收回,重新回到御案前坐定,等待襄侯入内。
“臣弟见过王上。”襄侯大步流星入内,直接行礼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