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有任何动作,双眼紧闭,缓慢调息。
好一会儿过去,她不晓得他是睡着了还是醉迷糊了,观察他微沉的呼吸频率,应该仍处于被酒精摧残的状态之下。
她试图维持上半身静止不动,以免惊扰他,单手由随身的包包中取出薄荷精油,往他额际涂抹,轻柔按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由最初的浑身僵硬,到后来已不想去理会。
宁静的午后,清风徐徐吹拂,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她开始有些理解他为什么会喜欢这片小天地了,躲进这里,仿佛真有那么一点与世隔绝的错觉。
很静,静得——几乎能听见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她悄悄侧首,打量枕在颈间的俊容。
他睡着的模样,看起来单纯而无辜,惹人怜惜。
有人如此近距离地打量过他吗?原来他有双眼皮,难怪眼神看起来总是深邃有神,专注凝视一个人时,会予人深情如海的错觉;他睫毛也好长,却不会让人觉得脂粉味太重,浓眉添了阳刚味,鼻骨又直又挺,有时戴上浅度数的眼镜,会多了几分儒雅。唇瓣是属于上薄下厚,据说这种唇形的男子,重情重义,爱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心房一紧,她赶紧调回视线,不让自己再多看一眼。
不想、不看、不听,完全地放空自己。
时间又过去多久,她没去留意,直到埋在她颈际的脑袋动了动,逸出模糊的哼吟。“现在什么时候了?”
“下午四点——”她看了下表,补充。“四点十五分。”
也就是说,她少说让他靠了一个小时。
他撑起眼皮,好笑地瞥视她僵直的坐姿。
贪图舒适,双手顺理成章就往纤细的腰身揽抱上去了,她虽没狠心推开他,正经八百的神情也够逗了——
眼观鼻,鼻观心,敌不动,我不动,简直可媲美老僧入定,八风吹不动。
抱她简直与抱根木头没两样……
他直起身,揉了揉僵硬的颈椎,暗自苦笑。晚些可能得去诊所推拿一下了,比落枕还惨……
“你还好吧?”酒意稍退,看起来应该是好多了。
言下之意,没她的事,要闪人了。
他反手一握,捉住皓腕将半起身的她又拉了回来。
“等会儿,这给你。”
“什么?”打开他顺手携出的纸盒,外头的包装纸已拆,看得出是一支全新的手机……
“别急着拒绝。那是刚刚交换礼物抽到的,那种样式要我拎着出门,不如直接给我一刀。”
也是。那是相当女性化的款式,而且是粉色。
“你可以给季燕。”
“她目前在用的手机就有三支,而且款式都是最新的,给了她也只是堆在角落蒙尘。”
“那其他人……”
“我堂妹——比照上游办理。其他人……我不晓得你指谁,交情没到那里我可不敢乱送,以免表错情,让对方误会了。”
那他就不怕她误会吗?如此贵重的物品,随手便转送给她……
“本来我还在想该怎么处理它,恰好你来了,比起在燕燕房里积灰尘,倒不如送给适合的人,物尽其用。”
“你的理想是世界大同吗?”
——人不独亲其亲,不独予其子,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她在取笑他。
他低笑,难得她这么幽默。“你要这么想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