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这种关键时刻我着地了!而且居然是脑袋先着地!
不知道脖子有没有摔断?这是我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痛!这是意识在漫长黑暗中逃出来后的第一感觉。
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好像是被人踩了几万脚又割了几千刀,所有的肌肉骨架都散落成了一地碎屑。
我**着缓缓睁开眼睛,一片白亮,明媚的阳光射入眼帘,一时间竟刺得眼睛有些发痛。
天亮了。
一轮明日高挂在一片净蓝之中,仅有几片碎小云丝安份地浮在左右,真是个万里无云风高天远的好日子。
刺骨的寒意正从身上传来,鼻端缭绕着一种刺鼻的浓重血腥味道,耳畔安静得吓人,便连我自己的呼吸与心跳都清晰可闻。
发生了什么事情?
脑海中一片混乱,疼痛牵扯牵了大部分的注意力,让我根本没有办法有效的思考,躺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把发生的事情一一理清楚。
等到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了,身体似乎也不能那么痛了,我挣扎着站起来转头四顾,只见四下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千奇百怪的尸体,除了残碎的人类和那些搞自杀性攻击的石像鬼外,还有其它一些怪里怪气的东西,有的长着狗头人身,有的身躯巨大将近三米,有的骨瘦如柴通体漆黑,有的尖头长尾满身鳞片……林林种种五花八门,简直就像一场怪胎展览。
尸山血河,残兵破旗,延延绵绵铺满了目之所及的大地,那情景怎么是一个凄惨能形容得了,简直就是正牌的人间地狱啊。
很显然在我的失去知觉之后,又有新的妖怪部队加入了战斗,那么人类的部队呢?看这情形只怕是全军覆灭了。
低头看看身上,只见那副盔甲上凝满了黑色的血迹,还有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脚印。这下我可以明白为什么我从天上掉下来摔到脑袋脖子却会全身都痛得原因了——昏在交战正酣的战场上要是不被踩那才叫怪事了。
没有被踩死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说不准会有什么妖怪回来打扫战场,我不敢停留,强忍痛楚,拖着软绵绵的双腿,逃离了这血腥的战后屠场,当然了,在逃跑的时候我也没忘了顺手拿把刀防身。
磕磕绊绊地踩着满地碎尸血水逃出战场,穿过平原,一气跑到山脚下的密林中,我这才松了口气,只觉得全身酸软痛胀几乎所有负面感觉都在各处涌现出来,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微风吹来,让满头满身的热汗刹时间变得冰凉,风中传来草树晃动的沙沙细响声,孤鸦啊啊的鸣叫声,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古怪声响,那声响好像昨夜那战场上的撕杀声,带着股子凶厉的杀气直传入耳中,冰冷的寒意便随着那一身冰冷的汗珠同时在心底升起。
这鬼地方真是一秒种也不能再呆了,必须得马上就走,谁知道下一刻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要莫明其妙的死在这一千年前的时空里。
一想到昨夜那险死还生的可怖经历,我便一刻也不想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多呆,稍稍积蓄了些力气之后,立刻开始将昨晚没来得及实现的想法付诸行动。
收拾干枝枯叶,掏出还有些气儿的打火机,焰起火堆,把那面老古董镜子架在火上烧烤,拖着疲倦痛苦的身体居然还能在十几分钟内就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我真是有点佩服自己的毅力。
噼噼啪啪,干枝崩裂,火星四溅。
半个小时过去了,收集到的干枝都已经烧干净,可那老古董镜子却依然晶莹剔透,没有任何变化。
时辰不够?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又跑去收集更多的树枝。
一个小时过去,镜子一点发红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需要像烤肉串那样翻几翻才能烤透?
找了两个粗点的树枝,开始翻烤镜子。
再两个小时过去,镜子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
或许不需要变红,烧烫就可以吧……
小心翼翼地将那镜子从火中夹出来,用手指尖碰了碰,指尖处立时传来针刺样的尖锐痛楚。
果然已经很热了。
那接下来就应该是放到脑门上了。
深吸了两口气,鼓了鼓劲,颤颤巍巍地用树枝夹起镜子,那两根新鲜的树枝立刻冒出一缕青烟。
好像不是一般的烫啊,这要是放到脑门上,还不是立刻来个红烤猪头?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回家的念头终于盖过了一切,拿出敢死队的气派,在草地上躺直了身体,双目一闭,仰天大吼一声,“为了回家!”随即将那老古董镜子放到了额头上。
“滋”一声长响,青烟直冒,皮肉烧糊的焦臭味道立时冒了出来。
真他妈的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