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不许再成立独立大队,打马鹞子还用得外人吗?”
“看来你对雪家的仇恨是假的,关键时候就露出了马脚。”
“最假的是你!你来天门口镇反,其实是想顺手牵羊,让走投无路的雪蓝投靠
你!报纸上早就在批判,有些人进城才三天,就与无产阶级的黄脸婆离婚,爱上剥
削阶级的小姐和姨太太。天门口人不是苕,看得出有些人一见到雪蓝,眼睛里就开
始往外冒小手。”
不知谁的手枪走火了,墙这边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雪蓝不想听,回到测候所,
也在桌面上趴着,权当睡觉。
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惊醒,雪蓝睁开眼睛,听见柳子墨正在门外怒吼。柳子墨仍
像往日那样,起床后一定要去小东山上的观测室看看。守在门外的北方人,拦着不
让他离开。柳子墨退回到屋里,闷坐了片刻,突然雷霆大发地跑到门外,指着北方
人的鼻子,骂他不懂科学,不谙文明,研究天气变化气象奥秘不是打仗,将对方的
人杀死越多,胜利就来得越快。气象学靠的是水滴石穿铁棒磨针的毅力,只有日积
月累一丝不苟地坚持下去,才有成功的可能。像这类指望靠打家劫舍分人家浮财获
取财富的人,到头来只能抬着菩萨冲着炎炎烈日磕头求雨。
柳子墨的愤怒引来许多人围观,大家都觉得惊奇。一天到晚枪不离身的北方人
哪会容许这种嚣张,指着面前的人要柳子墨问问,谁曾将他的天气预报当成正经事。
柳子墨没有问,而是用更激烈的语气说,如果不让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将气象研究进
行下去,那就请他们干干脆脆地来一枪,而不要如此损害他的人格。
在那些人面前,柳子墨说的任何话都是废话,它产生的震惊全在雪柠和雪蓝心
里。
“本日各类观察资料因遭遇文明之大敌实难抵御故缺。”柳子墨在气象日志上
痛苦地写下这段文字后,再次冲向门口,厉声责备,如果真想让天门口的穷人当家
作主,那就应该明白,一场没有预计到的暴雨,摧毁的是自己的生存家园;一场没
有防范的大旱,晒干的是自己的生活源泉。
柳子墨终于得到一句让所有听见的人都为之动容的回答:镇反委员会就是想要
柳子墨原形毕露,面目越狰狞越好。
寒潮带来的冷雨还在空中飘荡迟迟不肯落下来。如果有太阳,这时候的屋内应
该很亮堂了。惟一能够自由进出的雪蓝从圆表妹那里听说,昨夜雪蓝走后,杭九枫
与那几个北方人和好了,相互间达成一致,对雪家罪恶的认识,还要从帝国主义走
狗帮凶等方面加码,而且决定,立即派一镇骑马赶到县城,打电话向省镇反委员会
请示下一步的行动。圆表妹没有说明一镇要请示什么,在雪蓝的追问下,圆表妹只
说他们是在执行不得不执行的新政策。
雪蓝听得头皮阵阵发麻,在新政策中,只有需要杀人了,才会向省镇反委员会
请示。
“再不向傅朗西报告就晚了。董先生说了,傅朗西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不管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