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一愣神儿,随即用手一指潮湿的地面,说:“可是,首长的杯子已经牺牲了……”
“一四〇”猛醒,急忙拦住小张的话,假愠道:“哦,小傻瓜,骂人别揭短!快想办法去呀!难道你想渴坏咱们的侦察队队长吗?”
小张答应着“是”,笑着转身跑了。
小李也险些笑出了声。他知道首长现在开心了,你看方才那张阴沉得吓人的脸,现在已经云开雾散,满脸阳光。他正心里暗自高兴,忽然首长冲着他喊起来:“小李,你是孙猴子偷吃人参果了怎么地,偷着笑什么?唵?快!立即通知张虎到指挥部来!”
小李也高兴地笑着,高喊一声“是”,转身跑了。
不一刻,精明强干的剿匪指挥部侦察排排长张虎和副排长赵越,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指挥部外,高喊着:“报告!”
“一四〇”听出了张虎和赵越的声音,急忙喊着:“进来!”
他抬手看了下腕上的手表,刚好六点整,于是开门见山地对正向他举手敬礼的张虎命令道:“张虎,据情报,竹叶青和他的两名侍卫,现隐藏在百里之外的沅陵地区青龙寨内。我命令:带领你的英雄侦察排七点出发,务必于下午四时前到达青龙崖,奇袭青龙寨,一举消灭‘竹叶青’残匪!”
张虎和赵越相视一眼,急忙精神抖擞地给“一四〇”首长和政委敬了礼,齐声喊道:“保证完成任务!”
张虎按捺不住兴奋,拍了赵越一掌,说:“嘿,伙计,咱排再立特等功的机会又来了——到青龙山抓‘竹叶青’,绝对比到重兵屯驻的敌人据点里抓情报俘虏容易。”
赵越兴奋地嚷着:“排长,你就瞧好吧!我敢说,咱英雄侦察排到青龙寨去抓‘竹叶青’,就好比裤裆里抓‘那个’——手到擒来!”
“喂!你们说什么?手到擒来?唵?张虎,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一四〇”首长低沉而威严的呼喊。他黑着脸儿,严肃地问道:“张虎,你认为胜利在握了吗?”
张虎一愣,惊诧地看着“一四〇”忽然“晴转多云”的面容,和赵越不知所措地对望了一眼。
政委急忙叮嘱道:“张虎,‘竹叶青’是湘西第一罪大恶极的悍匪,也是最后一名没有落网的匪首。他为人阴险狡诈,隐藏的地方是有名的天险,又地处深山老林中的少数民族居住区,离指挥部路途迢迢,山高水远。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努力克服一切困难。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这个诡计多端的‘竹叶青’逃掉了。剿匪指挥部和湘西人民都在看着你们哪!”
楔子(3)
哦!原来是首长不放心我们。张虎急忙信心百倍地举着拳头说:“请首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保证——?”
“一四〇”首长浓眉一颤,紧追不舍:“张虎,我们是希望你‘保证完成任务’,可是,你拿什么给我做保证呀?空口白牙吗?唵?”
张虎这才似乎明白了“一四〇”首长的意思,立刻雄心一振:“首长,请你放心。我愿意为此立下军令状!”
“一四〇”首长板着脸,严肃地看着张虎的眼睛,用激将法激他说:“张虎,军中无戏言。任务艰巨,战机莫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张虎看了眼赵越,赵越急忙点点头。他立刻倔强地说:“首长,我们决不后悔!”说着,略一思考,抓起首长放在砚台边的毛笔,饱蘸墨汁,在“一四〇”亲笔所写的那张歼匪布告的下方,豪迈地写道:
此行若不能歼灭竹叶青,甘愿受撤职处分!
张虎
1950年10月17日
路遇“赶尸帮”(1)
1
神秘的湘西山区,峰峦叠嶂,碧水纵横。
这是1950年10月17日的上午。
滚滚滔滔的沅江畔,云山雾嶂,秋色萧萧。
从泸溪通往沅陵县城的一条山中大路,紧傍着水流湍急的沅江左盘右旋。由于湘西解放已经一年多,危害湘西的历史久远的匪患基本肃清,所以,人民安居乐业,商贸繁荣,大路上,往来的行商客旅络绎不绝。
当——!当——!
突然,热闹的山路那端,传来了几声刺耳怪异的小铜锣响,声音急骤而尖锐,破碎而凄厉,在秋风飒飒的山谷间回荡着,听起来有些悲凉与诡异。
不好!是“赶尸帮”的阴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