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偷偷的,不要告诉她就是了。”
孙姨娘最近有些烦,她的儿子庶子吴承平已经十七岁了,虽说科考可以耽误,可这娶亲的事又怎么能耽误呢?她自是听说了吴氏在张罗着给雷定均娶妻的事,雷定均跟吴承平是同龄的,雷定均都要娶妻了,吴承平虽然已经定了亲,但是这些年音讯皆无,更不知道娶妻的日子要定在何时。
这事却只有她自己着急的份,她现在根本见不着吴宪的面,在刘氏跟前她又不敢提,只有跟自己的两个女儿念叨了。
只不过她刚念叨两句,吴雅就会拿起书本念,根本不理她,吴柔则是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她念的机会。
“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嫌我是个姨娘给姑娘们丢脸了——”这一日孙姨娘终于忍不住暴发了。
“姨娘既是知道自己是姨娘,就不该问二哥的婚事,老爷太太自有安排就是了,这事实在不是姨娘该操心的,更不是应该在我们面前说的。”吴雅脸上透着一股子清冷劲儿,眼神里却有着关心,“这府里头连飞蛾都长着耳朵,姨娘还是要小心祸从口出的好。”
“姨娘这话说的好糊涂,姨娘是姨娘,我们是我们,姨娘如何能丢我们的脸?”吴柔的话更是冷冰冰的难听,在她看来孙姨娘自从年纪渐长完全失宠之后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原来一个挺精明的姨娘渐渐退化成了普通妇人,成了她的负资产。
孙姨娘听了吴雅的话本来若有所思的表情,听了吴柔的话立刻僵住了,“是奴婢多嘴了。”孙姨娘从自己搭了个边坐着的绣敦上站了起来,“奴婢这就走。”
“姨娘——”吴雅张口想要唤住她,终究住了嘴,“你可必如此呢?”吴雅不赞同的看着吴柔。
“我不比你,是太太眼里的红人,若是太太知道了姨娘四处说她不给二哥张罗成亲,怕是要以为是我窜叨的,到时候我更担不起。”吴柔说道。
“你呀,小小年纪怎么学得如此冷情。”吴雅摇了摇头。
“哼,你不冷情,你懂事得很,听说太太正在给你选婿呢,只是不知道要给你选一个什么样的乘龙佳婿。”吴柔讽道,她最看不上的人其实就是吴雅,或者说她嫉妒吴雅,吴雅活的清楚明白通透,不争而争这四个字要比她做得好得多,她常在想如果她走吴雅的路线会如何——
总不会比现在差吧。
她不得不佩服吴雅,吴雅若是嫡出的,成就怕是要在吴家众位姐妹们只上,只是偏偏是个庶出的,在庶出的里面,她替自己在最关键的时期,争取到了最有利的位置。
像是能读出吴柔的想法一样,吴雅怜悯地看着她,“妹妹学了这么久的佛,还没参透吗?太太不让妹妹再学佛了,果然是对的。”
吴怡偷偷的把雷娇带到了吴雅的院子,吴雅的院子终于不再是遍植竹子了,只在墙角种了几棵竹,在院子里扎了竹篱种了些各品种的菊花,整个院子被她弄得清雅至极,一进室内就能闻到一股书墨香味。
“四妹妹这屋子真的是一进屋就让人觉得自己平白涨了些学问,多了书卷气。”
“按雷表姐的话说,只要日日住在四姐姐的屋子里,不念书也能涨学问不成?”
“你啊,你就是住在书店里学不成个状元。”雷娇拿着吴怡打趣。
吴雅笑盈盈地看着她们玩闹,她虽然比雷娇略小一两岁,整个人却比雷娇感觉要成熟得多。
“好了,你们莫要闹了,我正在制扇呢,快来帮我挑扇面。”时序已经进入四月,正是制扇的时候,吴雅领着她们到书房,只见几根鱼线纵横交错,上面用夹子着十几个不同的扇面,有人物有花鸟也有奇石,“我要做几个给老爷和哥哥们赏玩,正拿不定主意呢,你们替我挑。”
“这个钟魁的你送给四哥哥就是了,他最爱李逵,这钟魁长得跟李逵也差不多,你送他就行了。”吴怡指了个钟魁捉鬼的扇面说道。
“你啊,真是个促狭鬼!”吴雅指了那个扇面,一个机灵的丫环立刻拿了高凳把那幅扇面取了下来,“配那套乌木的扇骨装到一个匣子里。”
“这仿赵孟俯的二羊图,送给老爷吧,他最爱赵孟俯。”吴怡又指了一个扇面。
吴雅又命人把那个扇面取了下来。
“这兰竹给我吧,我爹京城的家里面有几盆好兰花,因为路途遥远没有带来,正好可以睹物思人。”雷娇说得诙谐,吴怡跟吴雅忍不住乐了。
“你呀,好好的扇面被你给糟蹋了,这背后的字也是好的,四姐学管夫人已经学了八年了。”早有丫环把那帖扇面取了下来,吴怡拿背面给雷娇看,背面果然是管道升管夫人的诗:生贵极是王侯,浮名浮利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吟风弄月归去休!
“诗也是好诗,画也是好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