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夫君正看到兴头上,高絙、吞刀、履火、寻橦……说得也头头是道,这倒让阿姒更为笃定,江回并非高门世家出身。
她认真听着,竟也入了迷。
周遭欢呼四起。
“好!”
“这火喷得厉害!”
便是隔着白绸,阿姒也能感觉眼前有隐约亮光一晃而过,晃得她眼一酸。
正在此时,一声长长的马鸣盖过人群喧嚣,马蹄声纷乱,热闹霎时变得混乱,似乎有什么东西坍塌了,看客惊慌逃窜。
阿姒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侧哐当巨响,不知是谁用力推了她一下,她脚下不稳,直直往地面倒去。
“夫君!”
慌乱中她抓住一片袍角,腰身也在那刹被用力揽住,天旋地转,喧闹中,她落入个坚实的臂弯,揽着她的青年踉跄后退几步,气息不稳道:“没事吧?”
晏书珩把阿姒往一旁带,避开了混乱,见破雾制住了发狂的马,这才解释道:“有人牵马来看百戏,马因火光惊吓失控乱闯,已被制住。”
阿姒惊惧未定地从他怀中退出来。
想到方才他踉跄的那几步,忙问:“夫君可有伤到?”
“长公子,您可有伤到?!”
在她开口询问时,附近一惶恐的男子同时开口,几乎和她异口同声。
周遭虽混乱,但阿姒听得真切——
那人说:“长公子”。
这个称谓让阿姒当即想到那位晏家公子,她竖起耳朵还要再听,但方才说话的那男子只问了那一句,便不再开口。
随即阿姒听到不远处一个声音淡漠的男子道:“无事,不必声张。”
想来那便是那位长公子。
但他说话语气冷冰冰的,和那日阿姒见到的温润公子大不相同。
但他如何,与她无关。
阿姒迅速低下头,拉住自家夫君衣摆,小声道:“夫君,我们快走吧。”
身边人稍一停顿,“好。”
二人相携着离去,而方才焦急询问的男子则一头雾水。
他是竹溪城主的幕僚,此前曾替城主接待过这位晏氏长公子,今日带着妻儿出来夜游看百戏,撞见变故不说,竟还看到了长公子,长公子正小心护着怀里的女郎,而那女郎梳的妇人发髻,喊着长公子“夫君”。
但据他所知,这位年纪轻轻的世家公子尚未婚配,哪来的妻房?
不不,这不是最怪的。
他询问对方可有受伤时,晏长公子淡淡点头,目光依旧和善,却不说话,他身侧的护卫代为回答后还用目光暗示他莫再出声。
而那女郎,原本还在关心夫君可有受伤,一听到“长公子”三个字,脸色倏地变了,吓得当即拉着身侧郎君就跑。
看上去她很害怕晏家长公子。
可她口中的夫君,不就是晏长公子么?
正纳罕时,那冷面护卫道:“郎君不愿声张,今日您便当没见过我等。”
破雾说罢,朝对方一拱手,快步跟上了前方的一双壁人。
拐入第二条巷子里后,阿姒后怕地拍拍心口道:“方才夫君你也听到了吧?”
晏书珩笑问:“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