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不由皱了皱眉。
这个梁幼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屋子里的空气也如凝滞了般的让人窒息。
而梁幼惠好像对自己的话达到了这样的效果很满意。她得意洋洋地笑道:“我三哥平时还喜欢做木工,采石头,种花……”
李氏的脸色在梁幼惠的描述中渐渐舒缓。
望着梁季敏:“这都是要做什么?”
梁季敏神色略有不安,欠了欠身,笑着解释道:“有时候读书累了,出去走走,拾了石头、木桩之类的回来做些雕塑,或是刻了印章送朋友……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
梁幼惠在一旁嘻嘻地笑:“还给我做秋千,把种出来的葡萄酿成了酒,腌了桂花做甜酱吃!”
“哦!”李氏望着梁幼惠的目光很是鼓励,“看样子你哥哥很能干啊?”
梁幼惠在李氏的目光中连连点头夸耀道:“何止这些。晋王那座有名的容止园,就是我哥哥帮着盖的。后花园的那座‘九曲~流’里的鹅卵石,全是三哥在京郊的香山河里摸回来的。”
容止园不过四、亩大,盖在太液河旁,以布局精巧,陈设高华而着称。一落成,就被京都士家子弟评为京都第一雅园连皇上都惊动了,在容止园游玩了一天……没想到,那园子竟然是梁季敏盖的。
这一下,不仅是李氏,就是穆清,都对眼前的这个少年刮目相看。
梁季敏却是坐针毡脸道:“雕虫小技,不足为道。夫人莫笑。”
“怎能说是雕虫小技!”李氏满脸是,“我听人说容止园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很讲究,全是用古物装饰而成真有此事?”
可能是谈到了自己很得意的事,梁季敏神色微变,没有刚才的持重淡定,而是双目炯炯有神,眉宇间都透着股强大的自信,更显他神采奕奕飞扬洒脱:“古物难求,只能是尽量用石、绣之类的东西装饰显淳朴浑厚,求个门庭雅致舍清丽罢了。”
梁惠就在一旁戏谑:“就是假的呗!”
季敏脸一红,讪讪然地笑了笑。
李氏笑望了一眼满是惊讶的沈穆清:“说给我听听。”
梁季敏望着李氏,颇有些为难的样子。
李氏笑道:“无妨!无妨!我知道很多人都认为造林修园,是工匠之事,颇有些不以为然。我自己却是很喜欢,年轻的时候最就喜欢把家里的东西搬来搬去的。
现在身体不好,天天坐在家里,也不大出去了,你说给我听听,让我也长长见识。”
梁季敏这才舒了一口气,笑道:“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巧的。比如这门环,现在世人多用黄铜和白铜,看上去虽然光鲜,却多了一分喧嚣,所以选带有青绿色的古铜为最好,做成蝴蝶或是天鸡、饕餮等形状,方显古朴。在说这窗纱,世人多用梅花以此而显雅致,却不曾想那窗寮多用红黑二色漆或是雕花漆、彩漆,用素雅的明瓦或是棂纱纸糊更显清新;还有这承尘,宫里周贵妃喜欢在承尘上彩绘,大家就一窝蜂地跟着在承尘上画东西……”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就望向了屋顶。
蓝绿色的彩漆,细细地绘着粉色的忍冬花绿色的藤叶。
梁季敏语噎。
沈穆清忍不住捂着嘴侧过身去,而梁幼惠却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在石阶缝里撒上些沿阶草或是野花草,到了春天,枝叶纷纷披挂在石阶上,很有些野趣……”梁季敏已是满脸通红、语无伦次,“还有书房前的小池,最好是用太湖石砌边,四周种些野藤、细绣,养些金鱼、水草方妙……”
李氏先是一愣,后见梁季敏已满脸绯红,立刻为他解围:“来,喝茶,喝茶……”
梁季敏如释重负,欠了欠身,端起了一旁小几上的茶盅,大口地喝了几口。
李氏笑眯眯地望着梁季敏,待他放了茶盅,缓缓地道:“这承尘啊,是你沈妹妹让做的。说是我身子骨不好,屋又太高,屋子里显得清冷。做了承尘,屋子里暖和些。”
梁季敏连连点头:“沈妹妹贤淑孝顺,是满京都都知道的。”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这几年李氏身体不好,沈穆清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