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桌上的其他人,对卫风声称‘张劲法国菜造诣应该不逊于自己’这一‘惊世骇俗’的言论,竟然不约而同的露出理所当然的认同表情。
一直认为自己的法国菜手艺就算在土生土长的高卢名厨中也是‘独孤求败’的布鲁姆老头,顿时觉着自己引以为豪的厨艺被轻视了,觉着他们‘法国菜’的高贵被侮辱了。
“这些外行人居然‘敢’认为张劲这个年轻华夏人的法国菜手艺,会比自己这个有着几十年烹饪经验的正宗高卢人,烹饪自己国家菜式的手艺更好,简直就‘是可忍,孰不可忍?’……气死我了……”
脑子里充满屈辱感、充满不忿怨念的布鲁姆老头儿,在好不容易勉强压住差点从七窍喷出的硫磺硝烟后,立刻迫不及待的当场提出了挑战:
“哦?张,我还真就不知道你通厨艺,要不去我的后厨露一手,让老头儿我也见见你的法国菜手艺?看看究竟比我老头儿强多少。”
这老头儿的最后几个字,简直就是一字一顿的从牙缝儿里崩出来,深刻体现了这老头的质疑和不忿。
对于这老头明码执杖的挑战,张劲倒是不想迎战,毕竟他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做饭的。
再说了,自己到这儿来,两句话后就去后厨了,这不是上门踢馆的做派么?
以华夏人的中庸哲学,以华夏人的处事之道,以张劲如今的懒劲儿,这可是很破坏气氛、很伤感情、很费体力的事儿!
人家布鲁姆老头儿刚刚给咱免了一桌子巨额的餐单,咱就紧接着把人家的场子砸了,也太不厚道。
做这么不厚道的事儿,也太伤人品了吧?
然而,虽然张劲百般推辞,虽然张劲拼死的想要抱住低调的想法。但可惜,最终这家伙到底还是没有抵过一帮损友的起哄,外加布鲁姆老头的强拉、激将。
所以,在张劲措辞推卸无果、借口理屈词穷之后,还是不得不赶鸭子上架的站起身来,被一脸杀气的布鲁姆老头押解着,穿上一身雪白红领的厨衣,顶上一顶崭新的雪白厨师高帽,钻进了锅铲喧嚣的‘布根地餐厅’后厨。
…………
张劲知道,虽然自己全力出手的‘踢馆’,可能会让这个以法国菜厨艺自傲的老头儿下不来台,让这老头儿觉着自己白活半百,让这老头儿惭愧的恨不得自挂东南枝。
但既然自己已经被赶鸭子上架,那就留手不得了。
且不说张劲留手,输了这场,会不会让这个‘踢馆’的结果好看点。就算是,张劲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如果自己留手,没有打到这老头儿的脸,那就是打到为自己张目、为自己吹嘘的几个兄弟、死党的脸了。
这老头儿和自己兄弟孰轻孰重、孰近孰远,不言而喻。所以张劲自然不可能给这老头儿嚣张起来,扇朋友耳光的机会。
何况,这老头儿刚才还和北宫姐弟、柳纤纤打了赌,如果张劲的厨艺不过关的话,两家都愿意付出一半的‘软玉’份额!
为了死党、朋友的利益考虑,张劲自然也只能全力以赴。
…………
当厨房中,几位和布鲁姆老头年龄相仿的老家伙,以及几位中年大厨,见到当先而入的布鲁姆的时候,虽然手中的刀、盆、锅、铲并没有停下来,但也纷纷的抬起头打起了招呼:
“喂,我说布鲁姆,怎么样?你那些朋友没把事情闹大吧?”
因为刚刚被蔑视了,至今心气儿还没平息的布鲁姆老头儿,勉强露出一个有些生硬的笑容后,故作若无其事的说:
“没事儿,就是店里有个服务生态度太差,惹的我几位朋友不高兴了。我过去看了看就没事了!”
两句话打发了这些老友、同行后,布鲁姆直接把张劲领到了后厨巨大的食材仓储库中,用带着点生硬茬口的‘舒缓’口气,很‘亲切’的说:
“张,你看你打算作哪一道菜?为了这次美食交流会,我可是特意从高卢空运过来不少地道原产地食材。只要你想作的不是太生僻的法国菜的话,我这里应该基本都有备料。”
布鲁姆老头就这么一边介绍着,一边带着张劲参观起食材库的库藏。
在食材库的入口处,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尽是一些鲜活的食材。有啁啾鸣叫着的鸽子、鹌鹑、斑鸠、肥鹅。
在笼子旁,是两大排硕大的鱼缸,其中分池而放的各sè斑斓的鲜活游鱼、虾蟹,自在的游曳其中,犹自不知死期将至,还在jīng神十足的追逐嬉戏。
再往里走,是一间巨大的冷藏室。冷藏室分微低温、中低温和低温三部分,其中珍贵食材更是令人眼花缭乱。鱼子酱,绝对是产自里海,最上乘的鲟鱼子;除此之外,更有用银亮锡纸层层包裹好的,产自意大利阿尔巴的白松露,产自法国佩利哥的黑松露……
这鱼子酱、松露,再加上外面鸟笼中肥鹅的鹅肝,在西方人眼中所谓的三大美味,在这家店中算是全部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