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浴佛节过去十来日了,丢失的石佛还是没有消息。知府忙得团团转,南宫霖也有些不悦,东西丢了他不在乎,可这人胆敢骑到府衙头顶上来,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日,他又再次去了大牢审讯那女贼。这女子常年扮作男人,加上素来混迹于市井之地,那是油嘴滑舌满肚子坏水,就没说过一句实话。问过好几次了,她要么东拉西扯要么摇头不知,愣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酒儿也想去探探情况,不过她这次学乖了,先做了糖豌豆、荔枝膏、薄荷蜜等诸般果子给小狼,把捣蛋的小家伙留在府里,随即才又借着送饭的名号去了府衙。
府衙门口站着两个魁梧的守卫,面无表情,一脸肃然。酒儿看着有些胆怯,不过还是壮着胆子走上前,甜甜一笑。
“两位大哥好,我是南宫府的下人,给我家公子送东西来了,劳烦二位帮忙通传一声。”
守卫低眉一看,见是一位长相乖巧的娇美娘,脸色缓和了些许,指着她手里的盒子问:“拿的什么东西?”
“一些吃食酒水。”
酒儿打开盒盖,酒饭的香气扑鼻而来,惹得两名守卫不觉喉咙吞咽一下。
其中一名眼睛一亮,脱口问道:“你就是前几日做素菜包子的那个厨娘?”
酒儿点头:“是呢,那日也是我来给公子送饭的。”
这名守卫大喜,赶紧招手:“进来进来,我带你去找南宫公子。”
酒儿感激他们如此通情达理,从盒子里抽出一个纸包塞给守卫:“有劳差大哥了,这些酱牛肉给二位下酒,还请笑纳。”
守卫装模作样推脱了两下,最后乐滋滋地收下了,还递了个眼色给同伴。小子,咱哥俩儿有口福了!
守卫带着酒儿穿过府衙,过了三道铁门,最后来到了大牢之外。酒儿抬头一看,铜墙铁壁,密不透风,墙上窗户只有手掌那么大,恐怕顶多也就能钻出来只老鼠,屋外还站了一圈值班衙役。果然是看守森严,无处可逃。
“南宫公子就在下面,李头带你进去,我回去了。”
酒儿微微施礼:“多谢大哥。”
负责看守的牢头老李在检查过酒儿带来的盒子后,带着她走进牢房。刚一进去,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熏得她捂住鼻子。石阶窄小,烛火黯淡,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摔跤。
牢头见状叮嘱道:“小娘子当心些,这里还有耗子,可别被吓着。”
酒儿把手从口鼻处拿下:“我才不怕咧,我还敢打耗子!我只是觉得这里不太透气,鼻子有些难受。”
“这里没有窗户,只开了几个洞透气,进出的门就刚才那一个,难怪会闷了。不过这也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走,这里关的基本是些犯了重罪的人,多半是被判了极刑,要秋后处斩的。”
下了二十多级石阶,走过外面牢头休息的地方,酒儿终于看见了南宫霖。此时他正站在最里面的刑室,那女贼跪在他跟前,模样虽然有些狼狈,可衣衫还算干净,想来并未用刑。
南宫霖居高临下地问:“你为何要偷石佛?”
女贼没好气地回道:“不是说过了嘛!我缺钱!”
“缺钱?”南宫霖眉眼轻睨,显然不信,“既然缺钱,为何府库数箱银子摆在那里都不拿?”
“……那是官银,上面有记号的,我拿了不好脱手!”
“难道石佛就好脱手?官银可以敲碎甚至融掉重铸,这桃花冻佛像如此出名,就算你想销赃,也不一定有人敢买。还不快说实话!”
南宫霖恼她满口胡言,伸脚一踢旁边的烧炭火炉,顿时炉子倒下,鲜红的炭块滚落出来,差点就烫到了人。
他威胁道:“再不招就用刑了!扒光衣服抽鞭子!”
南宫霖天生纯良,对方又没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他怎么会真要用刑?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意在吓唬吓唬眼前的女贼。
可是酒儿听见却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喊道:“公子!”
别人虽然是嫌犯,可好歹是女儿家,怎能用扒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