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吴二人出了看守所,已经是傍晚了,他俩双双拉开车门坐进去,林梵行发动汽车,缓缓地驶上公路。眼前黄沙漫漫,夕阳西下。林梵行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翻找车里的唱片,他眉眼低垂,忽然说了一句:“她的命很苦。”
吴千帆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他看了一眼林梵行,又看向窗外,声音很低沉:“这世上的人都是苦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唯利是图
救韩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吴千帆说,凭他贪的数额,枪毙十次都有余,最乐观的估计,大概就是能判个死缓或者无期,但前提是他能把所有侵吞的钱都吐出来。
吴千帆问林梵行,“你们家还有余下的财产没?房子,汽车,土地都行。”
林梵行十分茫然:“我们家的钱,我是从来不碰的。”不然他也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了。
金红颜的家已经被查封,林梵行目前住在酒店。他凭着记忆查阅了金红颜在几家银行的账户,自然全部被冻结了。
吴千帆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慢悠悠地喝茶;不紧不慢地说:“我觉得凭金小姐的才智,决没有在侦查机关眼皮底下隐藏巨款的能力。反正能查到的钱已经被冻结了,其余的,我估计是被韩的亲戚子女转移到国外。咱们还是省省吧。”
林梵行不死心地查询网上银行,他愁眉苦脸地说:“我已经答应妈妈要救他了。”
吴千帆双手一摊,云淡风轻地说:“不然你变出个两千万出来?”
林梵行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薄情寡义,又惯会说风凉话,实在很靠不住。而他正发愁的时候,吴千帆果然又开始说:“你那位父亲啊,是注定要一辈子待在监狱里的,你往里面扔多少钱也是枉然。”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如果能积极退还赃款的话,在量刑的时候大概会适当减轻的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林梵行又拿出了金红颜旧时记账的小账本,发黄的纸张上无非记录着买了多少衣服,几件首饰之类的。
吴千帆点头微笑,淡淡地说:“你的想法很不错,譬如说老韩这次被判了二百四十年的刑期,你能帮他筹出一二百万的钱退给侦查机关,那么在量刑的时候,也许能减个三五年。”
林梵行没搭理他。翻阅完这本无用的账本,他托着下巴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吴律师,我有一块地……”
吴千帆略微有些感兴趣:“你的?”
林梵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解释道:“我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旧城改造,老韩经手了好几批土地交易,那时候地价很便宜,我妈用我的名义在郊区买了一大片荒地。”想了想又蹙眉道:“那片地位置很偏,不值什么钱,这么多年也没有开发商问津。”
吴千帆沉吟道:“在哪个方位?多大面积?”
林梵行从手机上翻找地图,手指在光城边缘轻轻一划,说道:“就是这里,大概……二公顷左右……”
吴千帆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瞬间亮起来了。林梵行见他如此,当即惊喜道:“怎么样,这片地很值钱吗?”
吴千帆眼珠微动,末了眼皮微垂,淡淡地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将这块土地尽快脱手。”
林梵行虽见他神色有异,但毕竟涉世不深,想到此时唯一能依仗的就是此人,当下也没有多怀疑,只是很欢喜且感激地说:“吴叔叔,多亏你了。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一定要多多地谢你。〃
吴千帆见眼前这青年天真淳朴、明媚动人,不觉微微一笑,心想你能拿什么报答我呢。
吴千帆人脉甚广,两天时间里就给他牵线联系到了一个开发商,他给林梵行说:“这人之前是搞传媒的,这几年钱赚得多了,有意投资房地产。这笔生意若是能谈成,资金很快就能到账,不过你可想好了,这人精明得很,可不会出太高的价码。”
林梵行对他感激不尽,心无城府地说:“只要能尽快把这块地脱手就行,价钱可以低一些。”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本市土地交易的行情,只在心里模糊估计了一个底线。
谈判的地点选在一家公证公司的会议室,林梵行即将进去时,眼见吴千帆慢悠悠地停了车,迈步走向旁边的咖啡馆,不由得愕然问道:“吴律师,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吴千帆立在阳光之下,双手插在卡其色风衣口袋里,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他派头十足地说:“不去。”
林梵行一瞬间慌了心神,他这段时间不自觉地把吴千帆当做了心中依靠,凡事都要跟他讨主意。吴千帆动作利索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