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么,我不说你还不知道呢。”房主是个喋喋不休的人。
“是这样,办完冈田先生的葬礼不久,来了一个买卖人,他叫我一定要卖给他。我问他给多少价,他开价一千元。
“俄对那玩艺儿的价钱一窍不通,因为那人好像很想成交,我还价说一千元不卖,于是就一百元、二百元地抬了起来,终于抬到二千元。
“我觉得这东西好像能赚大钱,于是,嘿嘿嘿,我起了贪心,固执地说二千元也不卖。
“那个买卖人软了下来,回去了。我想他过些日子准会再来的,结果他第二天就来了,又一百元、二百元地往上抬,三千元啦。照这样下去,不知会涨到多少哩。我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仍坚持不卖。以后没过几天,他又来了,每来一次,价钱就逐渐往上涨。终于涨到了五千元。我答应了。
“可是,他说第二天来取货,结果都过去半个月了,仍旧杳无音讯。
“你可能会说就赊给他吧。我何尝不想赊给他,不过要赊账,他就必须赶快把那些雕塑运走,偌大的雕塑老放在屋里,不好做活儿。
“可是,又不能将价值五千元的宝贝摆在外面任凭风吹雨打,实在叫人为难。怎么样?你们看,如果那些雕塑值钱就买下吧,对我来说,卖给谁都是一样的。”
房主一面独自笑着,一面来回察看小五郎和三谷的脸色。看到二人穿着阔气,气度不凡,这个贪得无厌的老头就一个劲地穷吹,大概是想做成这笔买卖吧。不过要价五千元,虎头也太高了点儿。
然而不管怎样,冈田的作品有那样高价的买主是不太寻常的,个中必有缘故。
“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看那些雕塑?”小五郎感到很有意思,途要求一猪价值五千元的大作。
房主带着两人进了画室。打开两三扇窗户,室内豁然明亮起来。
这是一间三十平方米大小的房间,像寺院的殿堂一样,天花板很高。屋里面画架、画布、石膏块、雕塑用的材料、破损的画框、摔掉了腿的桌椅等等扔了一地,其中,一堆像庙会里的花车似的庞然大物几乎占去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
“这就是塑像。”房主一边说着一边扯下了盖在庞然大物上的白布。白布下面是一群裸体女人的石膏像。
“啊,真不得了,可是这些偶人多丑啊。”三谷惊叹道。
像小山一样厚厚的石膏底座上,管叉着管、腿叉着腿的人尊等身大的裸体女塑像,有的躺卧着,有的站立着,令人叹为观止。
从微开的窗户透进来的一丝细弱的光线映出了塑像杂乱的阴影,虽说工艺不怎么精巧,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恐怖感。
可是,那个人说是真的来买这样一件拙劣的技术品是不大寻常的,首先是,这堆小孩子恶作剧似的粗劣的石膏块连五百元都不值。
“那个来买塑像的商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小五郎问。
房主皱着眉道:‘’他是个严重的残废人,管和腿都有一条是假的;眼睛坏了,戴着一副大墨镜;鼻子和嘴上还罩着口罩呢;说话很不清楚,鼻音很重,看来可能是个豁鼻子。“、
听了房主的话,他们俩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房主描绘的商人跟那个怪物一模一样,可是怪物为什么那么想买这种不值钱的石膏像呢?其中必有缘故。
小五郎嘴边的微笑消失了。这是他头脑开始紧张活动的标志。
“冈田是出于什么考虑而雕塑这样大的石膏像的?他没向您说过什么吗?”小五郎一边细心地检查每一尊裸体女塑像,一边问道。
“好像也没说起过要拿到展览会上去。对不起,你们回家、雕塑家的事,我们普通人是没有一点儿数的。”房主苦笑着坦率地说道。
“这些塑像是在什么时候完成的?”
“惺,那就不知道啦。冈田先生是个古怪的人,就是走在路上遇到我也从不说句话,在家里也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大白天开着灯工作。我差不多没看到这间房子的窗户开过。”
越问,事情越是蹊跷。既然冈田是这样的怪人,那么三谷怀疑冈田就是没有嘴唇的人,看来也未必是荒诞的空想。
“那个怪人给这些塑像走了价,可是到现在还不来取货,这有点儿不太正常啊。”小五郎道。
房主极力辩解:“不,因为是五千元,可能是张罗不到那么多钱吧。不过,那人是真的想要,我绝不是瞎吹。”
“不是不相信。”
小五郎与三谷交换了一下眼色,又浮现出那种不可思议的微笑,接着说道:
“那人是改变主意了吧,恐怕再等他也不会采取喀。三谷先生,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挺有趣的吗?”
听了小五郎的话,像吹来了一股冷风,三谷不禁打了个寒呼。
“三谷先生,你知道之六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