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戏谑着瞥我一眼:“皇上前日与在此地会盟的漠北蒙古五旗旗主去了阿巴儿湖行猎,派本王在此坐镇。”他清了下喉咙又道:“不过嘛,中午刚遣人来报,这次由皇上作宴,款待这次来阿巴噶会盟的五旗旗主、台吉们。就在今晚……在这里——阿巴噶。”
呃……意思是说皇上已经在回程的路上?而今晚这里,阿巴噶左旗……会有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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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入夜,宁静的草原就沸腾起来了。
在夕阳在地平线上奋力半露着小半张脸的时候,草原的东边黄云滚滚,响彻起雷鸣般的马蹄声……天朝的主人,带着归附他的几位汗王旗主儿回来了。
这次皇上北巡至阿巴噶,可不是闲着,和蒙古来归附五部会盟。
它们分别是:乌珠穆沁左旗(俗称东乌珠穆沁旗)、乌珠穆沁右旗(俗称西乌珠穆沁旗)、浩齐特左旗(俗称东浩齐特旗)、浩齐特右旗(俗称西浩齐特旗)、阿巴噶左旗(俗称阿大王旗)、阿巴噶右旗(俗称小阿巴噶旗)、阿巴哈纳尔左旗(俗称东阿巴哈纳尔旗)。这五部蒙古王公被安置在原地,或划给新牧地,分配和编组户口以牛录(蒙古语作苏木)为基础,编组为旗,以原来各部首领为旗长,并且子孙世袭。从此,既多伦那次最大的蒙古会盟后,大清又多了五部入旗籍的蒙古臣民。
“皇上这次北巡可没带家眷。”
见我白眼翻飞,他低哼一声:“嗯,除了本王这个倒霉的弟弟。”
行经几道禁军关卡,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如白昼的就是“围城”的中心地带——帝帷了。
遥遥能望见帝帷前那片新夷的草地,平整出来的那块场地上正围坐着数不清的蒙古王公、台吉、将军……圆圆的明月下但见那串串芒星冲天的巨大篝火,照红了他们兴奋的脸。
手轻轻地按了按胸口那温热之处捂了四日四夜的救命的“函”,收敛起心神跟在恭亲王的身后,向着那焰火最盛处最最明亮的所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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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特有的凄婉悲壮的马头琴声随着我的步们履靠近越发大了起来。
空气中无形地弥漫着醺人烈酒浓香和阵阵果木炭烤肉的特殊香味让人食指大动。嗯……很熟悉,是鹿肉,看来这几日皇上和五位蒙古王爷战果颇丰。
浪潮般的阵阵琴声忽地渐渐小了下来,我正纳闷中,一声尖锐的哨响冲天而起,一道流星高高升起划破西边的天际,啪地一声……瞬间,那流星化成点点银树金花,如网般散开,绽满天穹,与明月争辉。
“哦……”随着一道道哨声高低起伏在天空冲开出一朵朵或晶莹或璀璨的花儿,天朝皇帝的客人也不时发出阵阵惊喜的低叹。
这叹声中有婉转好听的女音……
如昼般的焰火下,是几张芙蓉一般的娇颜,桃腮杏眼,穿着蒙古盛装却掩饰不住底下的体态婀娜,个个眼波流盼,目标俱是他……
那居中而坐,已换下戎装的,戴着九龙朝冠的天子。
天子的两旁却立着两名幸运的蒙古格格,不知道是五王中的哪两位王爷的女儿。一女执壶斟酒,一女殷勤布菜,粉面含羞,眼神闪烁着的可是草原女儿不加掩饰的……爱慕。
“咳咳!”
见我脚步骤停,两掌握拳,一副怨女模样,恭亲王眉毛微挑,轻嘲道:“莫不是你也爱上我三哥?”
“皇上谁不爱?那是爱国爱家的忠君之爱!”我嗤道:“我是可笑这些妄想攀天的女子,却不知道越是光鲜明艳的花儿底下的刺儿却越多,越是高贵完美的表象背后却是……地狱之门!”我的宛仪,现在不就在那等同地狱里内务府牢狱里,而他……
唔……“地狱”的字眼……
轻捂住自己的嘴,我刚刚可是在亲王面前说他哥哥,当今皇上的不满之言。哼!错就错了,难道怕你告发我不成!
为宛仪心疼的我不敢再去看那高贵的侧面,却是狠狠瞪了身边这个与之相似的容颜一眼,但见……他眼底的笑容越发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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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宾主尽欢。
篝火旁边的台子上开始响起丝竹之音,一行行宫廷侍者捧着烤得酥黄散发着鲜美的肉香的烤肉从里到外,按照各部围坐在篝火的位置摆着烤肉和时令的水果。
今日做东的皇帝陛下示意蒙古各部来赴宴的客人不必在遵君臣之礼,大家随意畅饮,尽享这草原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