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边抹泪,一边对李艺彬说,自己的丈夫叫齐顺发,原本是南塘镇有名的养殖专业户。后来,因为有人看上了他们家开办养殖场的那片地,先是雇佣打手打了她的丈夫和她的两个儿子,后来又买通的镇政府和派出所的人,不但硬拿走了他们家承包的土地,还让人抓了她的丈夫。
“领导,俺那口子为了这事儿,曾经到区里、市里上访过。可信访办的那个什么……对了,是个姓夏的主任,说这个事儿他会调查,可现在俺那口子都被抓进去三四个月了,也没见他下去调查过。领导,俺请你放了俺那口子吧,俺知道俺这小老百姓胳膊拧不过人家的大腿,在再也不敢告他们官官相护了,养殖场的事儿俺也不提了,赔钱就赔钱吧,俺这辈子还不起让俺儿子辈的接着还。俺只求能够让俺那口子或者回家就行……”她一边说着,扑腾一下,从坐在地上变为跪在李艺彬的面前,嘭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领导,俺,俺求求您啦!”
没等李艺彬有什么表示,那两个保安赶紧架住她,大声说道:“别这样……你再这样,李市长可不管啦!”
“是是是,我不磕头,李市长,李市长你就放了我男人吧……”关红秀这下子算是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官了,一把抱住了李艺彬的腿,大声哭喊着哀求道。
李艺彬不由得就抬起眼皮,瞪了那两个人一眼,心说你们他妈的不多说话会死啊?虽然刚才关红秀说的糊里糊涂,但现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说的这个事儿牵连有多大。
关红秀说的这个事情,李艺彬虽然不甚清楚,但他还是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的。
首先,这个事情是严红玉的“宏发裕祥”房地产公司干的,何东平、白面狼、南塘镇派出所、镇政府的人都参与到了其中。
何东平那可是张益民的得力干将啊,这个事情自己应该怎么办?
让人调查何东平?那肯定会得罪张益民。
自己不管不问?那怎么能行呢?如果是一般的副市长,还能推说这个事情不归自己管。自己可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再把事情退给谁?
把事情压下去?
怎么压?刚才这女人拦住了自己的车,张静可是亲眼看到的。只怕这个时候,在七楼的那扇窗户里面,那个女人这时候正站在窗前看自己的笑话吧?
其实,就算张静没看到又怎么样?面前地女人,带着两眼泪水,一脸的风霜,满含期望的紧抱着自己的大腿,自己就算是想抽身也走不了吧?
这该死的女人,干什么非要拦住我的车?想想,这个事儿还真的让人头疼。
自己处理何东平,那等于直接和张益民作对。带着她去给张静汇报?可也等于是捅了张益民那个马蜂窝。
可这个事情张静已经知道了,别管最后是不是自己出面处理,似乎都应该去给她汇报一声的。
只不过,这么一来的话,只怕自己这一次会两头不落人。
李艺彬慢慢吸着烟,一边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一边慢悠悠的说道:“你反应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开始的时候是“宏发裕祥”房地产公司直接找的你们,后来是你们镇政府出面收回的土地,这中间你们镇派出所、区公安局也都去了人,这就牵连到了“宏发裕祥”房地产公司、镇派出所,镇政府、区公安局等等众多的单位。要弄清楚事情的真像,你总要给我们几天的时间吧?你看这样行不行……”
李艺彬的话还没说完呢,关红秀就又抱紧了他的大腿:“李市长,你可是咱们任州最大的领导啊,你怎么也和信访办那个夏主任一样说话呢?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你也不用调查什么,我不是来告状的,你只要让人把我那口子放出来就行……”
李艺彬看着她那张脸,真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心说你不是来告状的你这是干什么呢?我说放了你男人就放了你男人啊?查不清楚他是被人冤枉的,就算我是常务副市长也不能让劳教所放人吧?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什么都不懂啊?
李艺彬耐着性子说道:“我说过了,你说的这个事情牵连的面儿很大,我总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就放人吧?要想处理好你说的这个事儿,我们就必须慎重的去调查。”
关红秀一边听着,一边抬着眼睛看着他,那眼里的热切却变得越来越冷淡。等李艺彬的话说完了之后,关红秀惨然一笑,猛然站起身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李市长也是糊弄人的。你们官官相护,看来俺们家那口子这辈子算是出不来了。天啊,现在俺都家破人亡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就不信,这阳间没人说理,阴曹地府也没人说理么?”
她猛然一顿,止住了话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低头、躬身,猛地往眼前的墙上撞去……
“你干什么?”李艺彬一把没抓住,吓得赶紧喊那两个保安:“赶紧的拦住她……快点啊……”
幸好,那两个保安反应还算快,拉着胳膊搂住腰,总算是没让关红秀撞到墙上。
“放开我,没活路了,你们还拦着我干啥?让我死……我到阴曹地府告状去……”关红秀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