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漂亮了!”李左看得入了迷。
“送给你吧!”连琦把画卷起来,放到李左的手中。
“像!我感觉这只蝴蝶真像你。”李左又打开画,仔细观赏。
“我哪有这么美!”连琦抿着嘴笑道。
李左看着这幅画,若有所思,他发现,这蝴蝶女人的神色和线条虽然跟连琦很神似,但又不一样。它不像连琦那样柔媚,似乎略显严肃,但却更端庄。李左在解析连琦的梦时,曾经说过这只蝴蝶是她自己的象征。现在,他明白了,连琦梦里头的蝴蝶不只是她自己,而是也可能象征着另外一个女人——她的母亲,它是小连琦对母亲形象的幻想。因为画上的形象,符合小女孩对母亲的直观心理,端庄严肃正是母亲的特征。
“连琦,你妈妈肯定很漂亮。”李左说。
“你怎么知道?”连琦的目光从线条画移到李左脸上。
“因为你漂亮啊,只有漂亮的妈妈才会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连琦的脸有些红了,她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咯咯笑起来。
“你这样的推断很唯命主义啊!说实话,妈妈在我的印象里,并不是一个美女,她只是很普通的农村妇女。”
“你小时候可不这样想,你喜欢妈妈,认为她是世上最美丽的人,对不?”
连琦没有立刻回答他,陈久的记忆又浮上心头。
“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了。”李左抱歉道。
连琦像没听到他的抱歉,缓缓说道:
“是啊,小时候,我和妈妈相依为命,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爱和美从来就是相通的价值观,因此,在潜意识里,你把这种爱转化成美了,在梦里,她就成了救你的蝴蝶女神。”
“你是说,我梦中的蝴蝶女神是妈妈?”
“我只是推想。”
“如果你的推想成立的话,那个神秘男人又是谁呢?”连琦皱起了眉头。
“你对你爸爸有没有印象?”
“爸爸?很小的时候,他就去世了,对他,我只有一个很模糊的记忆。我只记得,那时,他和妈妈的关系并不好,家里经常吵吵闹闹的,每当这时,我就想跑到屋后的那片向阳坡去,在那里,我才会找到快乐!我想,那时我不喜欢他。”
“这就对了,你爸爸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不好,所以,在你的梦里就把他恶魔化了。你认为他是伤害你妈妈和你的元凶,但他又是你的亲生父亲,在伦理上,不允许你对他进行丑化。你看不清梦中那个男人的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面纱实际上是由你潜意识中的这种悖论心理蒙上的。”
“可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有时候,我还真有点想他的。”
连琦又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车子已过了惊险的盘山道,虽然还是山区,但公路平直了很多。
“连琦,万一你的爸爸还活着,你会怎么办?”
“我爸爸还活着?你为什么这样想?妈妈说,他在一次车祸中丧身了。如果他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李左不知该怎样跟她说,也许,她永远不知道真相反而更好,但这对她又是不公平的。
《蝴蝶研究》?张宇以前从未听说过这本杂志,连琦也没跟他提起过。但他知道,作为一个狂热的蝴蝶爱好者,连琦不可能不知道本市的这家专业杂志。
但她为什么从来不提呢?是因为胡晨——她的第一任男友?
走过科技大厦十九楼一段长长的走廊,张宇终于找到了位于最后的一间简陋而窄小的办公室,科室牌上写着:《蝴蝶研究》编辑部,其中蝴蝶的蝶字还掉了一个虫字旁。
“打扰了!”张宇扣了扣敞开的门,里面那几个埋头看报的人不约而同抬起头向他看来。
“你们好,我找一个叫胡晨的编辑!”张宇清咳了一声,说道。
“胡晨?他去年就没在我们这里上班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编辑对他说。
又扑了个空!张宇失望之极。
“哦,我是他朋友,有重要的事找他,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他把在摄影协会编的谎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太清楚,他从这儿走后,就再也没跟我们联系过,连手机号都换了。”那个中年编辑好像知道张宇下一步就要打听联系电话,便故意强调似的。
“哦,他为什么辞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