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静月下轻梳妆,
镜台未语先羞,
多情奈几何,
红颜断人肠,
菊台倒影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
梦回那时爱。
……
微风轻拂,云层将落日拥入怀中,缠绵着西去,余晖下的宫阙显得庄重而肃穆。长长的游廊,爬满绿的藤萝,依依稀稀里悦耳的嗓音伴着凄绝的琵琶穿枝渡叶,叫人断肠,不知天涯在何方。
打了个哆嗦,她抱着双臂依在架下。风卷起裙角,独自做着游戏,全然不顾身后渐进的脚步。
“天有些凉,别站在风口上。”
她缓缓回首,凄的脸上滚下两行清泪。
云池叹了声气,轻轻拭去她的眼泪,道:“连语,事已至此,要保重身体才是。”
“父亲受苦,做儿的岂能宽心。”季连语低了头,抬手抚上弦,歌声婑婉,凄凉如寒。听到“问情奈几何,红颜断人肠,菊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这几句戏词,云池为季连语甚感悲痛。
季连语小她二岁,诗词歌赋样样皆通,最擅长戏文,在京周城是久负盛名的子。一笑倾城的容颜、满腹诗文的才学,让凌昌第一次见到她后便下定非卿不娶的决心。男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在人们看来这是一场感人肺腑的爱恋。郎才貌,珠联璧合,世上再无如此般配的人儿。
在当时十七岁的云池看来,他们的结合,是做为未来君王的凌昌所追逐的又一次虚荣。
凌昌看季连语的眼神很温柔、很安静。
父亲夫参,看着娘的墓碑,眼神里满是柔情、更多的是疼痛。
感觉到疼痛的地方,只有心口,那里有一颗跳动的热忱。能让你心痛的人,哪怕是一瞬,便是情真似海,如若它为一个人心痛了一世,这一生,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情,若真,便是贵;若虚,便是悲。
师傅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她这么说过。
云池站在边上,不知如何劝慰。琵琶声侵入耳膜,爹娘的身影在跟前忽隐忽现,她往后退了一步,琵琶声嘎然而止。季连语道:“云池,我父亲是怨枉的,他绝不会私吞银陷季家于不义。”
“我也相信季大人不会做出如此不忠之事,但,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季大人。”云池盯着窗一动不动,不想去看季连语悲伤的脸。
“父亲……”她喃喃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一个是爱人,一个是亲人,都是她至亲至信之人,却如此难为她,天公不作。
云池正想着,忽觉耳边有暖暖的气息传来,转首看去,左面颊贴上一张脸。她静静地移开数步,强压下心底的怒气,面无表情道:“你怎的还未回府?”对应川这种人,在他面前必须保持绝对的镇静,如若动了气那便是自取其辱。
果不出她所料,他双眼一眯,涎笑道:“我可是第一次来皇宫,不好好见识一番,只怕天地不容。”这种可耻可笑的痞子理由,世上虽是多见,但从长相俊秀的他嘴里说出来,虽是很难让人相信,却也不得不信。
可惜了这么一张的脸。
她忍不住喑自叹惜。
季连语抬眼打量了一下川,眼中现出一丝惊,又转向云池央道:“云池,你帮帮我,这其中必有内情。”
“季大人对你说过些什么?”云池略挑了挑眉眼。季连语摇摇头,难过道:“君上不准我探监,至今,连父亲的面都不曾一见。”
凌昌不许连语探监是为了她好,这点云池明白。虽不是深爱,情却是有的,连语的单纯与善良是后宫中极为难得的,也是他想维护的。做为一个霸权主义十足的权力统治者,子,必须永远臣服于他,而做为他的人,则须纯白如清莲,高贵胜牡丹。
“一直以为,以为我在君上心中或许多少有些位置,看父亲入省思府衙自是难过,他一生清廉怎受得如此屈辱。原想请求君上网开一面,谁知竟弄得如此。”她语速很慢,且小心翼翼,忍了片时,却仍顾不上川在场,泪缓缓而坠。
季连语心疼父亲季上祖入省思府衙情有可原,虽然她替父求情是在挑战凌昌所谓的后宫子不得干政的权威。
第二十二章 魔魇囚夜宫
省思府衙的中卫大人卫一青因往年征税案一事被季上祖参了一本,险些丢了位,自此二人便不和睦,总想着办法暗地里互相打压。此次季上祖犯案,虽说不敢明目张胆大肆折磨,可也算对了卫一青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