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英仍然是那套不变的礼节,请客人进屋、入座。
芮小丹把装唱片的袋子放在沙发旁边,从提包里拿出20 万元现金放到茶几上,说:“丁
先生,这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你数一下。”
丁元英说:“你觉得这是一个成年人的成熟之举吗?”
芮小丹说:“是你的承诺不成熟还是我履行承诺不成熟?”
丁元英无言以对,停了一会儿,把烟递过去。
芮小丹说:“谢谢,我戒了。按规矩,你该给我打一张借条。”(点评:我做不到,对于
钱,我还是有点在乎的,毕竟是自己的辛苦钱,但是总是随随便便地就借出去了)
丁元英把这支烟自己点上,慢慢抽了一口,到卧室拿来笔和纸,当面写了一张20 万元
的借据交给芮小丹,说:“这不理智,这是赌博。”
芮小丹看了看借据,收起,说:“我注意到你打电话借钱是个北京的手机号码,那个人
是你第一个能想到的可以开口借钱的人。我明天去北京,希望能见到这个人,希望你能给我
安排见面,我订好了车票通知你车次。目的就一个,我要了解你,要知道你是谁。”
丁元英对芮小丹的这种非常之举始料不及,本能地迟疑了片刻,斟酌着词句说:“这样
做不合适,至少于你不得体。”
芮小丹淡然一笑说:“你这样对债权人讲话不够礼貌,我可以有很多想法,但至少我作
为债权人要了解债务人的情况是应该得到尊重的权利。”说完,她把黑色塑料袋打开,将装
满唱片的纸箱放到茶几上,用汽车钥匙划开封条,露出一箱子唱片。
丁元英看到唱片,脸上掠过一丝惊诧。
芮小丹说:“你在‘孤岛唱片’店里变卖的唱片,现有的我都收回来了。以后你要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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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片直接卖给我就行,这是1 万元的预付款。”说着将1 万元放到茶几上,然后又问:“你卖
给刘冰多少钱一张?50?还是60?”
丁元英没有回答。
芮小丹说:“我出一百,别说竞争不公平。”她看看表,指针已经指向两点了,拿出新租
的房门钥匙放到茶几上,又说:“房子租好了,已经付了一年的租金。搬家公司两点钟来搬
家,我约了房东三点钟来交接房子,赶快收拾一下吧。”
话音还没落,楼下传来了卡车刹车、熄火的声音,丁元英走到窗户前往楼下一看,果然
是搬家公司的车来了,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打开车厢。他知道,此刻再谈1 万元现金和一箱
唱片的去留问题显然不合时宜,当下不是解决问题的时候。
丁元英思考了一下,说:“芮小姐,我还没有装腔作势到可以无视可能发生的事情,但
是你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个东西,天知、地知,不会有结果。”(点评:他知道她喜欢他,否
则没必要做出这么多超出范围的事)
芮小丹问:“什么不会有结果?”
丁元英哑口无言了。
芮小丹一笑说:“即便是呼之欲出你也讲不出,因为一说就错,这就像法律不能单纯以
推理定罪,得允许在可能与事实之间存续一个演化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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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