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僵硬的皇帝,激动之色渐去,语气亦柔软了几分,“自己儿子的心思,为娘的岂会一点不知?…你几次三番想调展昭入宫,就算是在外头,还要派自己的贴身奴才处处护他周全…对了,皇上早有诛白玉堂之心吧?那日白玉堂为救展昭闯宫逼驾,皇上应是已有所预料,不然怎么会遣暇眦必报的典沛当值?可皇上还是犹豫再三,非但不动他分毫,还要将自己的亲妹子送予他?!”
太后历历数来,面罩寒霜,继而盯住脸色变幻不定的赵祯,“儿啊,你若是一时贪新也就罢了,历来君主王侯哪有没点风月韵事的呢?!可你—却为他做到这等程度,可谓费尽心机啊。”她咬牙冷道,“吴王亡国为倾城。我大宋天子竟为一个男子神魂颠倒,岂不贻笑天下?如此惑乱君王之辈,不除他,还能除谁?!”
赵祯呼吸粗重,一句句点破他心中之事,胸中如惊涛骇浪起伏不定,太后却步步紧逼,厉声追问,“或者…皇帝是想效仿那汉哀帝名留青史,还是,展昭他肯做豢卧于寝塌之侧的董贤?!皇上,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这一问犹如当头棒喝,击的赵祯呼吸一窒,冷汗津津一步步后退,终于无路可退,扑通跌坐于龙椅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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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深如墨,凉如洗。
踉跄穿行在街道中,施尽全力的白影状若疯癫,举步惟艰。
平日里意气追逐间,这熟悉的城墙瓦肆,不过是弹指而过………
为何今日这道路竟如此漫长?
机械的挪动双腿,脚步越来越急。白玉堂手上如坠千斤,适才还睁着眼睛看他的人不知何时已趴在他的肩头,濡热的感觉唤醒了他麻木的神志。
抚过自己胸前,颤抖的手掌中布满鲜红…湿流正缓缓流淌过自己的肩头,前襟,滴落在土地上。
白玉堂脚步一阵踉跄,慌忙用手去拭擦俯在他肩头的脸庞。然而片刻之后,展昭口角,鼻端的血丝依然绵绵而下,无法绝断。
他可以感觉到那一向温暖的气息正在一点点流失。
“回府,快回府!玉堂………”展昭却浑然不觉,断断续续着在白玉堂耳边喁喁低语,“包大人…他们在等我… …”
低低的叹息飘散在风中,“已有三年…没能一起过中秋了…”
他一开口,血液就涌出唇外,可他脸色却很欣慰,因为白玉堂仍在他身边。还有,自己即将达成的心愿。
他的身体已彻底软倒,只因为有身边这双手,刚才在宫里痛至半昏迷的情况下,仍能坚持站住使自己不至摔倒在众人面前。
白玉堂全身彻骨寒冷,他双手紧紧拥住展昭,似乎只有当他们那样紧紧抱在一起时,这个天底下就不再有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把他们分开了。
“回去—我会带你回去………”
白玉堂回应着,却感觉不到是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他闭了闭眼,想挣脱一片空茫的幻象。
再仰头时皓月当空,照得大地如同白昼!秋风舞弄着梧桐的落叶,只在眼前那街亭里打转。
。
偶尔会有赏月未归的三两路人,转过头来对这举止奇怪的两人惊诧远望。随即又挑了精致如画的灯笼,回入身边的良辰美景。
酒楼高处仍隐约有丝竹萧管并作,里巷传来几声小儿咿唔梦语。忭河江面上零星几盏灯飘过,有如天上星点,带走已入梦乡的人们的拜月祷词。男愿早步蟾宫,高攀仙桂;女愿貌似嫦娥,圆如洁月。
一丛烟花过去,清清楚楚映出了展昭的脸。那深情关切之意,仍然留在他的眉梢嘴角。
刹那间,盗三宝风云初遇,陷空岸意气相争,开封府促膝谈笑,倒马城腥风血雨中的生离死别,都一一重现在眼前!面前的这个人,曾给过自己多少感概,多少惊奇,多少支持,多少温存?就这样牵牵绊绊的一路行来,分明还是屋顶对月饮酒,还在树下斗嘴论剑………
风声贯闪脑际,昔日事清楚在目,简直仿如昨日。
白玉堂却犹如隔世,原来痛彻心扉,再也不过是空无所有而已!
无声,无色,无所感受。
蓦然长啸一声,带起展昭,发足狂奔。
……待续
浣溪沙番外相见欢 全 BY:yuxiuyi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梦魂与君同。今朝剩把银虹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开封府大厅内正热闹非凡
。 府内上下皆知,白玉堂白五侠代替受伤的展昭陪同包大人赴沧州赈灾,兼办地方官匪勾结私吞灾粮一案,历时月余今日终于归来,自是热闹一番。虽不至大笔破费为其接风洗尘,却也比平日里‘奢侈’许多。
正厅居中,包拯虽正襟危坐却无堂上严厉模样,众人亲如一家也不计较座次,只围做一团。左首白玉堂丝毫未见风尘之色,执酒间已将一行所办之事尽皆道来。众人见他妙语如珠,神采飞扬,听至精彩处不由拊掌大笑!
酒至三巡,众人言辞间已有醉意。展昭见自家兄弟围着白玉堂,听得如痴如醉,不由摇首失笑。
“好酒!果然是绍兴的名品女儿红!” 白玉堂仰首干了杯中酒,抬眼间瞥见展昭侧脸。见他低眉垂目,闲适沏茶,虽未多饮却晕生两颊,眼底笑意浮现,隐隐光华流动,风采斐然。。。忽觉脚上被人轻轻一碰,心中一动:分开一段时日也是有好处的,这猫居然主动。。。嘿嘿。。
谈至 忘形之处,一把捉住他手,觉他手掌温凉瘦削却融滑入骨,轻轻摩挲起来。却见展昭瞪圆了眼看他,回以痞笑,腿上随即挨了狠狠一脚。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