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会意地说:“看来,汗王决意要实施反间计了。”
太宗满怀信心地憧憬着未来:“本汗深信,袁崇焕已迈出了走向死亡的第一步。”
李永芳不明所以,感到茫然。
第四部分 征服朝鲜王第64节 征服朝鲜王(1)
战鼓震天,旌旗翻卷,喊杀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校军场上,八旗精锐在太宗令旗的指挥下,进退有据,攻守有序,军威雄壮,军容整肃。特别是那铁甲骑兵,疾行时如黑色风暴闪电狂飙转瞬即至,步队里放飞的一千羽鸽子,眨眼间在雪亮的战刀下劈为两半跌落尘埃。贵宾席上的傅有爵一行,无不暗自心惊胆跳,这后金国请他们观看操练军马,分明是炫耀实力。
太宗不无得意地询问傅有爵:“傅将军,对我军演练有何感想?”
傅有爵不得不恭维几句:“贵军训练有素,实力强大,堪称劲旅,当为常胜之师。”
“比起大明军队如何?”太宗接下来的问话,便有些难以回答了。
傅有爵略为沉吟:“各有千秋吧。”
太宗放声大笑不止:“傅将军这是答得巧答得好,两不相伤。其实你是在说假话。不是我夸口,大明军队若论战斗力,远不及我军。今请众位观看军马操练,即是让你们转告袁大人,讲和并非我方不能战,而是不愿生灵涂炭,避免两国将士无谓死伤。”
“讲和?”傅有爵感到摸不着头脑,“这是从何说起?”
李喇嘛听太宗说出这番话,真是大出意外,本来是袁崇焕暗中协商,自己向李永芳交待得一清二楚,后金汗主为何要捅出来呢?他赶紧向太宗使眼色,以期阻止太宗再说下去。
可是,太宗根本不看他一眼,而是自顾直言不讳:“大师李喇嘛传话表达袁大人的议和心愿,本汗极表赞成。和则两利,战则两伤,道理浅显,童叟尽知。本汗为彰谢李大师传递和平信息之功,决定奖赏他金丝骆驼一峰,菊青战马五匹,扭角肥羊二十八只。”
李喇嘛此刻是有苦说不出,只得当殿拜谢:“多谢大汗赏赐。”
太宗又下出一着高棋:“为示我方议和诚意,本汗特派大将马古达为正使,参将方吉纳为副使,一行七人随各位同往宁锦,面见袁大人。”
傅有爵无法拒绝,也只能表示欢迎:“本官愿与马将军等同行。”
范文程将他们送走后,回来面见太宗时,太宗仍在忍不住发笑。范文程道:“汗王这一着棋算是将了袁崇焕一军。”
“那李喇嘛既然背着同僚议和,说明袁崇焕此举并未请示朝廷。本汗深信,这就为他袁崇焕埋下了被崇祯皇帝猜疑的种子。”太宗说着凝视远方,“本汗日后再相机行事,不愁袁崇焕不除。”
果不其然,杨太监将李喇嘛的举动,向他的联络人吏部尚书王永光密告。王永光不敢稍有怠慢,即奏明了崇祯皇帝。大约一日后,袁崇焕的本章也由专人送到京城,崇祯一时未有决断。
王永光不懈地奏请:“万岁,袁崇焕与建匪暗通款曲,分明是有意私敌,这样的人不能再任封疆大吏执掌兵权,当即调回京师问罪。”
崇祯原本生性多疑,王永光的想法与他心下相合。但他不愿让臣下窥视到内心深处:“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宁远危局,全赖袁崇焕力撑,休再妄议。”
王永光还不甘心:“万岁至少当降旨警戒一二。”
崇祯却是基本表态同意议和:“和议之举,不妨试之。骄则速遣之,驯则徐间之。彼无厌之求,慎勿轻许。严婉互用,操纵并施。勿挑其怒,勿堕其狡。”
有了皇帝圣旨,袁崇焕便不再顾忌,堂而皇之地正式接见了太宗的议和代表,但他并未按照常礼设宴款待后金使者马古达一行,而是从和谈一开始就要压倒后金方面。他用眼睛瞄瞄马古达呈上来的太宗亲笔信,嘴角现出一丝冷笑:“贵方来函,原样璧还。”
“这却为何?内容满意与否,总要一阅方知。”
“此信恕本官不能接受。”
“请大人明告。”
“封函书写大明与大金并列,显然不妥。贵方自称为汗,已属不敬,如此称呼,有失天朝尊严。似此平坐,难以和谈。”袁崇焕将信退还了马古达。
在马古达出使宁远时,后金与朝鲜边境发生了一起严重事件。朝鲜义州府尹李莞,会同明军皮岛驻军大将毛文龙,深入后金境内抢掠,俘去平民五百余,大牲畜上百头。为此太宗震怒,决心要先拔掉自己后背这颗钉子。为此,他对马古达在宁远的遭遇毫不动气,对和谈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他要用和谈来麻痹牵制明军,以解除同朝鲜作战的后顾之忧。随即召集范文程、代善、阿敏等会商写给袁崇焕的议和信,再派方纳吉等九人去宁远,显现议和的诚意。
议和使者前脚起程,随后太宗即令阿敏为元帅,德格类、阿济格为副,杜度、岳托、硕托为大将,统兵三万往征朝鲜。后金天聪元年(明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正月初八,朔风凛冽,寒气袭人,太宗亲自到沈阳城东门为出征将士送行。他在城楼上,发出铜钟一般震撼人心的声音:“朝鲜累世与我后金为敌,理当征讨。明将毛文龙驻守朝鲜皮岛,数度骚扰我境,纳我叛民,殊实可恨。此番往征,务需两图,将朝鲜与毛文龙一并击溃,毕其功于一役。”
征讨大军踏着冰雪出发,全速推进,决不迟滞。五天后的正月十三,即到达边境地带。明朝在沿鸭绿江一带,设置了十几个哨所,每哨驻军二三十人不等。后金大军一到,如风卷残云,全部哨所顷刻间一扫而光。
后金大军征讨的军情,报到朝鲜义州府尹李莞的案头。李莞大惊,派飞骑往国都求取救兵,并即召判官崔明亮,请来在铁山的明军大将毛文龙。
李莞说话时已是战战兢兢:“二位将军,建匪已至对岸,攻打义州只在旦夕之间,有何御敌良策,还望教我。”
毛文龙大大咧咧:“怕者何来?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义州有坚城精兵,管叫后金匪众碰得头破血流。”
义州判官崔明亮,作为朝鲜方面的统兵大将,对己方实力有清醒的认识:“我军三千,敌兵三万,十倍于我,且后金八骑向为精锐,力量对比悬殊,我方援军最快也要三日后方可到达。为保义州不失,恳请毛将军速将铁山五千天朝大军移至城中。”
毛文龙料定义州难守,他怎肯将自己的部下送入瓮中陪朝鲜兵送死:“铁山为义州外部屏障,可以牵制后金兵力,进城反不利于防守。”
崔明亮坚持他的战术:“我意江边守军尽数撤入义州,以将分散的五指,收缩成拳头,方可确保义州坚守三至五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