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侧身一旁,淡淡“嗯”了一声,嘴里勉强挤出两个字“不谢”,转身便想离开。
谢玉大急,心说这人怎么这般不解风情,忙冲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公子,”丫鬟忙上前一步,拦住阿逊的去路,刻意提高声音道,“奴婢银翘见过公子,奴婢是谢公爷谢府的。那是我们家小姐,因是第一次来安府,一时迷了路径,不知哪里通往老夫人的后宅,不知公子是否方便——”
谢玉垂了头,做出羞赧的模样,心里却是得意,这人若是知晓自己竟是堂堂谢家的嫡女,定然不会再如方才一般冷冷冰冰,待会儿那公子陪着自己往后宅去时,自己倒是要说些什么才好……
正自胡思乱想,哪知安弥逊却似是根本没听懂谢公府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只淡淡吩咐了一声:
“安武,你去处理。”
别说主动帮谢玉带路了,竟然连声招呼都没打,便径直大踏步离开。
直到那人的影子再也看不到半点儿,谢玉才缓过神来,气的狠狠跺了下脚——这男人是块木头吗?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对待自己!
谢玉的性子自来都是喜欢争强好胜的,什么事都喜欢争个头筹,这也是之前自己表哥谢弥逊尽管俊美无俦,谢玉却是从没看进眼里的原因——
那么一个父不详的卑贱身份,还想高攀自己这公府小姐,当真是痴心妄想。自己即便无法如谢家之前的小姐嫁入皇宫风光为后,却也绝对无法忍受,嫁给谢弥逊那么一个身份低贱的烂人。
之后,当谢弥逊身亡的消息传回来时,谢玉不止一分惆怅也无,甚至还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而反观现在的安弥逊不止身负绝世武学,更兼是安家唯一嫡孙,当仁不让的安家未来当家人,方才府门外那一幕,自己可是看得清楚,那么多朝中显贵,还不是得在年纪轻轻的安公子面前低下头来?
将来自己若嫁了安弥逊,自然便是安家公夫人,其显赫威风便是比起后宫妃子,怕也不差多少。
更要紧的是,安弥逊越是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却是愈发激起了谢玉的好胜心——长这么大,还从没人对自己这般冷淡过,那些王孙公子,那个不是想尽千方百计,想要一睹自己容颜?这无知小子,竟是这般对待自己!越是这样,自己就越要安弥逊也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方才甘心。
“阿逊?你不在前面招待客人,怎么跑这里来了?”霁云正斜倚在榻上闭目小憩——被阿逊护的那么紧,自己根本就来不及受惊吓,偏是阿逊紧张的不得了,非要押着自己到这儿躺着不可。正在思考,那放暗箭的人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为何,手却忽然被人握住,忙睁开眼,果然是阿逊,正单腿跪在榻前,紧张的瞧着自己。
看霁云要起来,阿逊忙伸手按住:
“可有哪里不舒服?我已经让人熬了安神的药物,很快就会送来——”
安神的药物?瞧着阿逊紧张兮兮的模样,霁云不由叹气,怕是该吃安神药物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个吧?
想要叹气的又何止霁云,便是外面的安武,也是愁容满面。外面这场宴席,可是老公爷为了少主而设,现在倒好,午宴马上就要开始,正主儿却不见了。
方才少主舍谢家小姐而护住容府小厮的事情已经惹得众人纷纷侧目。那些人自己倒是不担心,就怕有人会到老公爷面前嚼舌根,老公爷有多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孙儿,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最清楚不过,要是公爷真信了少爷好男风这件事——
回头正看到自家少主瞧稀罕宝贝似的看着容公子的眼神,顿时宽面条泪——
公爷信不信,自己是早已经信了的。少爷分明就是个情种啊,只是天下那么多好女子,怎么偏要招惹个男人啊?
招惹男人也就算了,还偏要招惹容家的男人!还是容文翰的儿子!
要是到时候真东窗事发,老公爷兴许下不了狠心,那容文翰可不是吃素的!
却又不敢催促,实在是阿逊之所以愿意听凭老公爷安排,把自己安家嫡孙身份公布于天下的原因,别人不知道,自己却是最清楚:还不就是为了能匹配的上容家小子。
可是我的小祖宗,便是身份再匹配又如何?你们可都是男人,男人啊!身份再匹配,俩男人能成亲吗?
正自思索,一个家丁匆匆跑来,看见安武,神情大喜:
“少爷可在?皇上派来贺喜的特使就要到了。”
霁云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忙一推阿逊:
“你快去吧,莫要让公爷着急,我也不能多呆——方才十一来报,说是老夫人一个劲的吵着要见我,我正寻思着让人跟你说一声呢。”
阿逊无奈,虽是不舍,却只得起身,叮嘱道:
“待会儿我让安武送你。”
“慢着。”却是阿逊的金冠因来时跑得急了,有些歪。霁云忙下地找了个梳子:
“低头。”
阿逊有些迷糊,却仍是乖乖的半俯xia身。
霁云伸手拔掉那金冠,然后极快的帮阿逊把头发重新挽好,又把金冠扶正,这才松口气,满意道:
“嗯,我家阿逊,可真是玉树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