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我的意思的,他们是兄弟,陆昭是我的朋友,他会照做的。其实有时候人是不能用正邪二字来判定的,凡事但求问心无愧便是,又何必理会世人的眼光?”
玉奴顿足道:“你干嘛不早说?”孙茗淞道:“她既已答应和长孙兄结为连理,谁又会想到她心里又起这么个古怪念头来呢。”玉奴道:“这可要去哪里找她呢?”百合夫人和长孙郁风同时说道:“不必找了。”玉奴道:“问什么不必找?”百合夫人看了一眼长孙郁风,长孙郁风道:“你还不了解她吗?她既成心要走当然会走的干脆利索,让你找不到她。”柳元康忍不住叹了口气。玉奴道:“大哥,你怎么说?”柳元康道:“她为了郁风什么也肯做,可如今她连儿女私情、母女手足之情也舍下了,当然是要就此和咱们别过,永不相见了。”玉奴眼泪又快流下来了:“妈,这可怎么是好,麒麟身上中着毒,到了江湖上没人照顾可怎么办?她每次毒发时总是要郁风在她身边的,可是——”
柳元康道:“没有可是,这个世上已没有她做不出的事。”孙茗淞叹道:“是啊,她连自己心爱之人都舍的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百合夫沉吟道:“大家不要急,咱们总要想个办法才好。”
正不可开交时,门外有人来报,说道有一渔翁求见百合夫人,百合夫人满腹狐疑但还是令人将那渔翁引了进来。只见那渔翁手中托了一只木匣,那渔翁将木匣奉上道:“唉,咱们这位二小姐脾气真是大,她用刀逼老朽送她过海,还要老朽送东西来,喏,这就是咱们那位二小姐令老朽送来的。”长孙郁风一个剑步上前打了开来,只见匣中一柄长剑,这是一柄温润玉滑的温玉软剑,剑宽二指,剑长三尺二寸四分,却是楚连城从不离身的龙吟宝剑。剑上还有一张素笺,上面龙飞凤舞几个字“慧剑赠君”,正是楚连城那刚柔并济的笔体,纸的背面另附了龙吟剑的收放方法。
长孙郁风怔怔的看着这世人为之变色的宝剑,龙吟剑入手温润玉滑,好似楚连城柔软的双手。他举起来看了又看,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他仿佛感到龙吟已深深的刺入他的心脏,全身血液也似乎也在一点点的流失。
大海一如既往的湛蓝,天空也一如既往的清莹如洗,海鸥在海面上飞过,楚连城甚至能感到它挥动翅膀时带来的凉风,那种凉爽竟似要将她的全身冻僵一般。此时此刻,本应是她和长孙郁风拜堂成亲的时候,她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这一天是什么情形,也曾不止一次的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时,她却选择了逃避,这是不是算造化弄人?在一切都要圆满的时候,结局竟被人改写。算了,算了,从今往后忘记这发生过的一切,没有长孙郁风也没有令狐玄黎,江湖就是江湖,本不该有什么儿女私情,不然还叫什么江湖?只有恩仇,只有生死,单单没有情。自己原是鬼域的传人,鬼域中有的只是鬼,无情无义的鬼,而不是有情有义的楚连城。等他酒醒之后应该已经和雅歌圆房了,然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自己,忘记那个曾经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楚连城。
南柯梦断,萍踪影逝。过去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梦总有醒的时候,比如现在。真的是梦?真的是梦??楚连城终于抑制不眼中的泪水,伏在膝头无声的哭了起来。
十七章失望
天近傍晚时,楚连城弃舟登陆令那渔翁将龙吟剑送回鹰垆,然后到镇上买了马匹和宝剑,打马扬鞭直奔鬼域的分舵。不一日便到了鬼域在江南的分舵,一路之上她不敢走大路,深恐毒发时给人撞上,虽说她在临走时将邵九山给她配制的暂缓痛疼的药丸尽数带在身上,可那药丸只能让痛疼暂缓,神志不至模糊,但痛的厉害了,仍可让她失去抵御的能力,而自己和鬼域的仇家有太多,若是让人撞上可是大大的不妙。
这一路北上,却听说鬼域在云南的分舵已给令狐不见挑了,鬼域护法鬼斧、鬼灵均受了伤,不过虎啸山庄也是伤亡惨重。她还听说唐璁要续娶一房妻室,要邀她和长孙郁风前去赴宴,只是苦于找他们不着,只好在江湖上大肆宣扬,好让他们听说后好赶来。听到唐璁的名字,楚连城只觉眼前一亮,黑暗中似乎又出现了一丝亮光。
待到江南分舵时,已是十月天气,好在江南气候宜人,不是很冷。见到楚连城的到来,鬼域众人无不欢喜异常,但也不免有几分忧虑。鬼剑叹道:“麟儿,你终于还肯来见我们,七叔以为你不要我们大家了呢。”楚连城笑道:“那怎么会?我就是不要命,也要见你们大家的,六叔、七叔、九叔,你们还好吗?”鬼腿揉揉她头发爱怜道:“你这丫头,要我们担心。身上的蛊毒怎么样了?邵神医有没有解了你的毒。”
楚连城叹了口气,将浮鹰岛之行的经过讲述一遍,然后道:“大家不必为我担心,生死由命,事已至此,着急又有何用?三位叔叔,我听说唐千手要邀我们赴宴,你们可曾听说?”鬼腿点头道:“正是,唐璁令人在江湖上传言,就为找你们二人。”楚连城点头道:“这就好,我倒有个计较……”她压低声音在鬼域三护法耳边低语几句,鬼剑等面露喜色,点头称是。
唐璁娶妻定在十一月的初九。这天,整个唐门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唐门虽然地处蜀中,地势难行,但想那唐门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加上他四处寻找楚连城二人,娶妻之事早就传遍江湖,前来道贺的武林人士络绎不绝,唐璁一面招呼众人,一面翘首盼望楚连城和长孙郁风的到来。然而,到了拜堂吉时时,楚连城和长孙郁风也不曾出现。唐璁心里不觉有些失望,只道他二人在浮鹰岛不曾听得消息。
新人拜了天地,自然是要大宴宾客,唐璁少不得在席间穿插应酬,这时就听家仆大声道:“鬼域公子楚连城前来道贺。”唐璁闻听,喜不自禁,已大步迎了出去。只见门外楚连城披了领银色狐裘,依旧书生的打扮款款而入。唐璁喜道:“楚兄让我好等。”楚连城含笑拱手道:“小弟道贺来迟,唐兄莫怪。”唐璁笑道:“客气客气,楚兄肯来,已让人感激了。”他略一迟疑,问道:“怎么长孙兄没有同来?你们……”楚连城微笑道:“这事日后再说,他今日是来不了了。来人,给唐兄送上礼物。”
早有鬼域属下抬上来了礼物,却是个五尺来高,三尺来宽的木匣。唐璁笑道:“楚兄未免太客气了,你既肯来便是当我是朋友了,又何必送什么礼物?”楚连城也笑道:“正因你肯当我是朋友,这份贺礼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少的。”说话时,鬼域属下已将木匣打开,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原来这匣中放着的乃是一株高四尺余,宽二尺余的珊瑚。这实实是世间少有的珍奇之物了。
那楚连城一进来,众宾客便低声议论个不休,不知她和唐璁是怎样有的交情,而这些日子以来,鬼域和虎啸山庄的恩怨已传遍了江湖,人们一早便对这位女扮男装的鬼域公子十足的好奇了,虽说唐璁邀她赴宴的事人尽皆知,但谁人也没想到楚连城会公然露面,而且一出手便送了唐璁这么一份厚礼,厅中众宾客登时满座哗然。
唐璁有些结舌道:“楚兄,这份礼物实在太过贵重,我……我可担当不起的。”楚连城微笑道:“我送你,你便担的起,别人想要可还不配我送他呢,想唐兄也是堂堂千手公子,若连你也担不起,那我不如让人砸了它呢。”唐璁倒也洒脱,笑道:“如此说来,我倒却之不恭了,那我只好笑纳了。多谢楚兄厚赐。”楚连城笑道:“客气客气。”
当下唐璁将楚连城引见给父母,然后径自领她入座,那两名鬼域属下已拱手出去。
显然楚连城已要抢了唐璁的风头了,众人在不住的悄悄议论,议论楚连城,也在猜测唐璁和楚连城是怎样由仇人变为朋友的。唐璁和楚连城可不理会这些人们怎么说,依旧谈笑风生,只引的同桌的唐门弟子也加入进来。
正谈的热闹,门外一名唐门仆人在唐璁耳边轻轻低语几句,唐璁神情微变,不由自主看了楚连城一眼,楚连城倒也聪明,淡淡道:“发生了什么事唐兄只管直说。”唐璁轻叹一声道:“不瞒楚兄,门外有人送来两个匣子,说是送给楚兄的礼物。”楚连城眉头微皱,道:“带我去瞧瞧。”唐璁摆手示意,那名唐门家仆果然引楚、唐二人到了院中,只见一张圆上放了两只方匣,却不知匣中是何物,不少唐门属下和宾客已在周围悄声议论了。
楚连城盯着木匣凝神沉思,似要看透这木匣一般。唐璁挥手道:“打开。”楚连城却道:“且慢。”唐璁有些不解,楚连城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是两颗人头。也就是刚才抬珊瑚的那两个属下。”唐璁等吃了一惊。楚连城解释道:“我看见已有血从匣子里渗出不来。”唐璁仔细看时,果见一丝鲜血从匣中渗出,唐璁道:“会是什么样人呢?”楚连城淡淡道:“还能是谁?我杀了他儿子,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了。”唐璁道:“你当真杀了令狐玄黎?”楚连城点头道:“是。唐兄,多有打扰,小弟告辞了。”说着拱手一礼,向外便走。唐璁叫道:“楚兄留步。”他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楚连城道:“既然楚兄不弃,肯来喝这杯酒,那今日楚兄之事我也绝不全袖手旁观。”楚连城推辞道:“不不,今日是唐兄的大喜之日,断不可为这点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唐璁摇头道:“若是长孙兄和你同来也还罢了,只你一人,若有个差池日后可再无颜面去长孙兄了。何况你我朋友一场,要我袖手旁观我可做不到。你不必多说,来人,取我的兜囊来。”
楚连城迟疑着,她实在没有把握活着走出川中。已有人给唐璁取来了暗器兜囊。楚连城轻叹道:“那只好打扰唐兄了。”她漫声道:“令狐世伯,既然来了,怎的还不现身,晚辈这里恭候了。”果听令狐不见的声音呵呵笑道:“麟儿果然聪明,一下就猜到是老夫了,要不然那老鬼要当你个宝贝呢。”说话时只见令狐不见已轻飘飘落入院中,身边跟了两名花甲老者和几名虎啸山庄的高手,在他左手的老者中等身材,一张国字脸满面红光,他看楚连城的眼神居然有几分怨毒,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楚连城竟觉得这老者的相貌有些眼熟,她心中一动,暗想:糟糕,这老头莫不是杜钰之父:杜珉智?
她脸上却不露声色,向令狐不见微微一笑道:“令狐世伯好。”令狐不见笑道:“多谢你问候了,麟儿,伯伯送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吧?邵九山可解了你身上断肠蛊?怎的你的眉心有一点发黑?是不是断肠蛊的毒素已缠入五脏了,好孩子,你身子单薄,这种痛疼你可还受的了?”楚连城恨的牙都痒痒了,众宾客更是议论不止,这楚连城中毒之事果然是真的了。唐璁低声道:“你、你真的中了毒?”楚连城低声道:“你说呢?”她转向令狐不见道:“多承世伯挂念,还好,断肠蛊不过如此而已,我可不还活的好好的吗?”令狐不见鼓掌笑道:“好,够硬气,那老鬼也不枉费尽心机的调教你了。你是个聪明孩子,不用我费话了吧。”
楚连城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世伯是想要我给大公子偿命吧。”令狐不见也笑道:“正是,好孩子,看在玄黎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伯伯下手会轻一点,快一点,好教你舒服些。”他二人明明已是势成水火,可嘴头上却还是一般的和气。那楚连城淡淡道:“那倒多谢世伯了,可是我要是不肯呢?是他一往情深也好,是他一厢情愿也好,总之我是不会去陪他的,而且就算世伯杀了我给他陪葬了,到了阴间我也一样是会杀他的,他活着死在我的手下,死后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所以,我想世伯还是不要费这个力气的好。”
令狐不见正要说话,身后那老者忽道:“但是钰儿的命我是一定要你偿的。”这老者正是杜钰之父杜珉智。楚连城微笑道:“他技不如人,死则死而,怪不得旁人。”杜珉智冷笑道:“他技不如你,所以你要杀他,那我也给你个机会,你的武功不是好的很吗?你若是能在老夫手下走个百八十招的,老夫便放你一马。”楚连城抿嘴笑道:“杜老爷子,你可不要后悔啊!”杜珉智“呸”的一声没有多说。唐璁却低声道:“楚兄,不可大意。”楚连城悄声道:“我早有安排,唐兄放心。”
她转过头道:“唐兄可否借口宝剑?”唐璁略一迟疑,令人奉上宝剑。杜珉智冷冷道:“你的龙吟剑呢?为什么不用龙吟剑?免得吃亏后悔。”楚连城淡淡道:“龙吟剑不饮人血不归匣,用在阁下身上未免大材小用了。”她分明是说杜珉智不是人,唐门众宾客中已有人在窍笑了。杜珉智微怒,道:“臭丫头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抬手便打。
唐璁喝道:“住手,阁下当我唐门是什么地方?唐某可容不得阁下如此放肆。”杜珉智冷笑道:“千手公子是要为这丫头出头了?”唐璁点头道:“不错。”杜珉智哼道:“千手公子不会是也给这丫头迷住了吧?倒是惜香怜玉的紧啊!”唐门众人的目光下聚集在他二人脸上,唐璁正色道:“阁下枉活一把年纪,却是此等心胸。在下既和浮鹰公子、鬼域公子并称齐名,便当他二人是朋友,也没想过男女之别,更没有阁下想的那样龌龊不堪,也请阁下莫要以己度人,让人听着肮脏。”楚连城抿嘴笑道:“多谢唐兄抬爱。我代郁风谢过了。”唐璁微微一笑道:“楚兄这话可见外了。”
杜珉智大怒,道:“那你就陪她一起死吧。”抬手分袭唐、楚二人,唐璁和楚连城双双出手抵挡。但听有人沉声道:“虎啸山庄了不起吗?也配在我唐门撒野?”说话的正是唐璁之父,唐笑天。三人各自停手,唐笑天道:“这位楚连城是男也罢,是女也罢,既然是小儿的朋友,便也是我唐门的朋友,在我唐门的地盘上我便容不得别人伤她性命,虎啸山庄要在这里与她为难,便是和我唐门过不去,璁儿,你们两个退后,今日之事用不着你们出手。”唐笑天一席话自是将楚连城的事揽了过来。令狐不见虽有预料,可想不到出头的最后竟会是唐门的第一高手唐笑天,他原想唐璁和楚连城有些交情,要在唐门杀这丫头他一定不依,现如今连唐笑天也出头了,倒有些不好办了。楚连城恭身一礼道:“多谢伯父庇佑。”
杜珉为子报仇心切,他可没有令狐不见那样好的耐性等,忍不住便要出手,令狐不见伸手拦住他,冷笑道:“看样子我们要卖给唐家个面子了。”唐璁站在父亲身边笑道:“你也可以不买帐的。”令狐不见忽然笑了起来,只听一个少女叫道:“公子,公子,你救我。”楚连城面色微变,正是水妖的声音。果见一名虎啸山庄的手下从门外拎了个绝色少女进来,可不正是水妖。
水妖见到楚连城忍不住哭泣道:“公子,他们、他们欺负我。”唐璁也曾听说楚连城身边有个漂亮的丫头,不禁问道:“这位姑娘是你的人?”楚连城眉头微皱,似笑非笑道:“我想是吧。”她忽然叽哩咕噜的说了个什么,只说得众人满头雾水不明所以。水妖道:“公子,你要救我啊!”楚连城却向令狐不见道:“世伯为了晚辈这颗人头果然下了不少心思啊!”令狐不见微笑道:“伯伯也没有办法,谁让这么多在抢你的人头呢,如果你不杀我的爱儿,伯伯又怎会这样对你呢?”
楚连城却笑了,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世伯若是想用这丫头的命来威胁晚辈那可是大错特错了。如果世伯愿意,敬请动手,晚辈决不阻拦。”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