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刘二见此光景,有些不安,“有什么不对?”
“我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反正事情不妙!老刘,我打定主意了,暂且不动,一切都等朱老大回来了再说。”
“那好!”刘二如释重负,因为他束手无策,亦巴不得不动,不过责任先要讲清楚,“老吴,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朱老大问起来,为什么不照我的话做?你可别推在我身上!”
“一切有我,我自己会说。不过老刘,你得关照他们,谁叫门都不许开。”朱家人口简单,朱老大只有个病在床上的妻子,并无儿女,两个下人,一个是小厮,跟着主人出门了;另外就是一个两耳重听,敲门亦听不见的执炊老媪。所以很有把握地说:“你放心!有人敲门,只有我去招呼;我不开,就没有人开了。”
“最好你把大门闩上。”
闩好了门,刘二又回来跟吴四聊天,研究朱友仁派人传话的本意何在?刘二无法猜测,吴四只朝坏的地方去想,最后疑神疑鬼地,怀疑到赵文华要抓他。
“那不会。赵大人凭什么要抓你?再说,赵大人要抓你,赵总管跟朱老大又怎么敢把你藏起来?”
刘二脑筋简单,这句话却说得很透彻,吴四由衷地佩服!“不错!”他说,“赵大人不会抓我,如果有人要抓我,必是胡总督。来传话的那人,不就是总督衙门的吗?”
此时阿狗早经接到报告,十分高兴,将姓陈的很夸奖了一番。然后将出入途径,埋伏位置,重新检点一遍;自以为守株待兔,至多一顿的辰光,刘二就会陪着吴四,离开朱家,只等一出大门,便可手到擒来。
谁知一等等了半个时辰,尚无动静,不免担心;最怕的是朱友仁一回家,姓陈的那套骗人的假话,立即拆穿,事情就要费周折了。考虑下来,觉得有一计不妨一试。
找来朱陈二人一商量,老朱大赞,“妙,妙!这条敲山震虎的计策,一定见效。”他说:“不必再商量了,照计行事!”
于是阿狗亲自出马,带着姓陈的到朱家去敲门。声音转到后面,吴四先就紧张了,刘二安慰他说:“不要慌,多半是朱老大回家。”
“也许不是!”吴四郑重叮嘱:“老刘,务必问清楚了再开门。”
刘二听他的话,走出去先隔门问道:“找谁啊?”
阿狗在门外高声答说:“找刘二爷。”
刘二一听声音很陌生,便又问道:“你是谁啊?”
阿狗倒听出来了,“刘二哥,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我姓李。”他说,“你忘了吗,那天我们在太白楼喝酒吃蟹,老朱喝得大醉。”
“啊!啊!是你啊!”刘二惊喜交集,很快地拔闩开门;正想欢然道故,一眼瞥见姓陈的愣住了,“怎么又是你?”
“是啊!这位李爷,如今也在赵总管那里帮忙,有件公事要来跟你谈,听说我刚来过,托我带路。你们到里头谈去吧!”
“这倒巧,都聚在一起了!”刘二问阿狗:“李爷,怎么也在赵总管手下?”
“对了,就是这两天的事。一家人,可以无话不谈,刘二哥,你请引路。”
刘二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到此地步,就想闭门不纳,亦不可能;既然如此,索性大方些,便即举手肃客:“请,请!”
到了堂屋里,阿狗不敢坐下,更不敢面对门外,因为料定吴四此时必在其后窥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说不定掩到他背后,当头一刀,不可不防。
因此,他进门站定,便不转身,向刘二问道:“刘二哥,我问句冒昧的话,你可识字?”
“识得,不多。”刘二自己开自己的玩笑,聊以解嘲:“西瓜大的字,识得两三担。”
“刘二哥说话真有趣!”阿狗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来,递了过去,“你倒看看,哪几个字是你担子里的西瓜。”
刘二入眼便是一惊,因为“吴四”二字是认得的,急急问道:“吴四怎么样?”
阿狗先不答他的话,只问:“下面具名的两个字可认得?”
“认得一个。”
“是‘文’字不是?”
“对‘文’字我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