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是个好姑娘,言诚那日是误入了大哥的婚房,这才耽搁了苏苏姑娘的幸福,这些日子以来苏苏姑娘虽是与言诚同屋而居,却是一直泾渭分明、洁身自好,还请爹您给苏苏找个好人家,让苏苏姑娘能得到幸福。”顾言诚说完这话。已是气喘连连,很是费力。
“言诚,你说什么呢!我苏莫茗当日已是你的人。生是你顾言诚的妻,死也是你顾言诚的鬼!什么别的好人家,我不稀罕!”一旁的苏莫茗此刻泪如雨下。
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番话是在这样一种生离死别之下表白,再看时,苏莫茗已然扑倒在顾言诚的身上,娇艳的唇瓣紧紧的亲吻着苍白虚弱的顾言诚。
一瞬间,在场所有的人为之动容。
沉默。沉默。
待到苏莫茗再次将顾言诚轻轻放下之时,沈心怡这才发觉出一丝的异样。
两根手指轻轻放于顾言诚的鼻息之下。
沈心怡泪流满面。
“言诚……言诚……”
“二少爷!二少爷!”
哭喊声悲伤成一片,只有素锦站在人群的最外层。一旁颜氏依旧冷冰冰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人死不能复生,老爷请节哀。”颜氏没有温度的语气与众人的悲哀很不相符。
“大夫人,您不难过吗?”素锦慢条斯理的机械的问道。
“人死不能复生,难过又有何用?”颜氏依旧是冷冰冰的。
“是啊。看见别人家的孩子死了。您当然不用难过,也许在您的心里,怕是更加庆幸定北侯府又少了一个您的绊脚石吧。”素锦从未有过如此冰冷的说辞。
“嗯?”颜氏觉得有些异样,这还是平日里那个逆来顺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素锦吗?
“言诚虽说是庶子,可说到底也是老爷的骨肉,死了我自然也是难过的。”颜氏冷冷道。
你难过?你那冷冰冰的表情也叫难过?
“是啊,老爷的骨肉……如果我告诉您大夫人。言诚是您的骨肉,怕是大夫人您此刻能站在这。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素锦的眼底微微浮起一丝异样,那分明是一种得意。
“……”片刻的空白。
“真是个疯子。”颜氏定了定神,嘴角抿成了一道冰冷的线。
“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能任你们摆布吗?二十多年前的人命账,我时刻都没忘记。”素锦的眼中丝毫没有畏惧,紧跟了一句。
颜氏分明的颤抖了一下。
二十多年前……
这个歌姬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还以为她早已接受了当日的教训……
“就凭你?当年不过一个歌姬,如今不过芳园的一个侍妾……”颜氏冷冷的瞥了一道素锦。
“歌姬也好,侍妾也罢,您还记得当日里您和曹氏同一日生产吗?那突如其来的烛火熄灭……”素锦平淡不惊道。
烛火熄灭?!
颜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当日里,她身怀六甲时已是整整比曹氏晚了半个多月,为和曹氏争产子先后,不惜冒险吃下大夫开的催胎药。
鬼门关上了走了一遭,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两个男孩同时落地,嫡子和庶子的身份已是板上钉钉。
却不想生产当夜突遇烛火没来由的熄灭。
混乱之时,也是听到了当年曹氏的芳园同样因烛火熄灭乱成一团。
产妇虚弱无力,当烛火再次被点亮之时,颜氏惊魂未定的看着摇篮中的婴孩,幸好,一切都在。
同样,曹氏也是惊魂未定,幸好,孩子还在。
“如今言诚已是不在了,就算是告慰逝者的亡灵吧,堂堂定北侯的嫡子,竟然叫了别人的娘二十多年……自己的亲娘却是整日想要加害与他,就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有趣啊,真是太有趣了……”素锦此刻的脸,在月光的照应下惨白得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