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悠僵了好几秒,身后的丁子航没有说话,只伸手来拉住了站在一边的她的手,看上去只是轻轻一拉,其实握得很紧,然后眼神平静地看着门口的萧江,俨然一副男主人看着外人的样子。
他的确是想,顾悠悠本来就是他老婆,萧江这个做派算什么意思,倒显得他才是不应该出现的那个似的。
不管怎么样,顾悠悠是他老婆,就要一直是他老婆。萧江怎么样,都不能动她。他本来就跟他熟不到哪儿去,从一开始知道他对顾悠悠好像有那么点儿意思的时候,他没有对他态度恶劣是因为看在他毕竟是秦可菲的朋友的面子上。如今他跟秦可菲闹成这样,萧江自己又把顾悠悠一步一步往他身边带离开,现在他看见他除了冲上去揍他一顿或者抽死他,真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现在他行动不便,况且他这样的性格,懒得跟不喜欢的动手省得掉自己的价,所以只能把顾悠悠看紧了。顾悠悠不走,他萧江就什么都不是。
所以此刻虽然他一脸淡然水波不惊的样子,心里早就已经恨得咬牙。
顾悠悠和他今天这走得越来越远的局面,他自己当然有错,但是萧江也有贡献。如果不是他在一边充当着这安抚她的角色同时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以致于她的态度越来越生硬,他们俩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想修补都觉得无比的困难。
丁子航这样即便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把顾悠悠绑得死死的,无声地但是明显地向他示威的样子深深地刺激了萧江。他看着丁子航和顾悠悠拉在一起的手,看着顾悠悠虽然看着他,但是明显带着慌乱和一丝困惑的眼神,就觉得心凉了大半截。
她慌乱,是因为她真的被丁子航再次蛊惑了。而她困惑,是因为她又开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她这样的眼神,是他好久没有看到的。
他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她真的下定了决心,终于给他机会了,终于可以尝试着回应他了,丁子航这一出,这稍微一扮可怜,这把她轻轻一拉,她就心软了。
他知道现在顾悠悠不爱他,他知道她心里装着丁子航这个混蛋,他也知道她是个死脑筋又容易被人带着走的人,可是他不是个有自尊的人么。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头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这么费尽心思,把所有的事情都暂时抛开不想不顾了,成天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让她开心一点儿别老被丁子航搞得那么抑郁,想着跟她再亲近一点,想着鼓励她往前走一步。他把这么多心思放在她身上,到头来却发现她还是向着丁子航。
这无论如何都叫他无法接受。
他喜欢她是没错,他也愿意为了她做很多很多原本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他的心也是人心,付出的东西总要有点回应才能暖起来,才能继续付出下去。他不是那么伟大到可以把自己喜欢的人拱手送给人家还满脸笑容地祝福他们阖家欢乐花好月圆的人。
自己的心意这么被糟蹋,再有热情他也是会被浇灭的。
何况他现在不是只靠着爱情就什么都可以不要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所以想在还没有重新又投入忙碌的虽然无奈但是不得不继续的工作之前好好跟顾悠悠在一起。等到真的不能这么自由了,他就真的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了。
他不想等到了那个时候,只剩下放弃的选择。
顾悠悠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直觉就要往萧江的方向过去。
再怎么说,她总是答应过萧江要好好地,不能她自己信誓旦旦过了,又把人家忘得九霄云外。她本来就早决定好了,不能随便改。
至于丁子航,一时心慌,不能动摇。
只是丁子航好像不这么想。因为他拉住顾悠悠的手并没有放。
顾悠悠低头看了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萧江,发现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就狠了狠心,甩开了丁子航的手,任他颤了一下,坐在那儿动也不动,浑身僵直地看着她走开。
她现如今是怎么做都是错,索性照着自己原本计划的走。
顾悠悠走到萧江面前,手抬了一下,想去拉他,但是想到现在的场面,又看到他的表情,手就放下了,只抬起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告诉萧江丁子航出车祸要在医院照顾的事情,准确地说她压根儿忘了这件事。而丁子航是绝对不会告诉萧江的,所以她有点想不通。
萧江脸还是绷得紧紧的,抿了抿嘴唇,说:“你不想我知道,我还不能自己知道?”
顾悠悠被他噎了一下。
是她的疏忽,她应该想到,萧江这样的人,消息灵通是很正常的事。她不能真以为他什么都要被蒙在鼓里。
顾悠悠吸了一口气:“我又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是事情突然,我没来得及。是我错。”
顾悠悠道歉道得诚恳,萧江本来就难对她发起火来,她一向都是接受他对她的好的,现在能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他示好说对不起,他当然知道见好就收,马上就缓了脸色:“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怕你辛苦。”
顾悠悠被他说得陡生郁结。
这样的口气,即便他没有别的意思,就冲着他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她都难以相信他不是真的在挤兑她。
顾悠悠一脸纠结歉意的表情,看在萧江眼里是挺安稳,但是对丁子航就是恼火的根源了。
她能对着他发火说话带刺儿,怎么在萧江面前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这场景看着就跟她是萧江老婆,而跟他丁子航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虽然他们最近关系紧张,搞得跟家变似的,可是顾悠悠跟他到底还是没离婚,她还是他丁家户口本上的人,这样跟别的男人亲亲热热的,让他有种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这么一怨念丁子航就想坐起来说话,只是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的时候手脚就不灵泛,一动就不小心扯着自己的腿了,打着石膏的手还被碰了一下,疼得他“嘶——”了一声。
这声音虽然轻,可是病房里这会儿本来就没人说话,所以特别清晰地传到了顾悠悠耳朵里,她马上就回头,看着歪在一边眉头都打成结的丁子航在那儿动弹不得,想都没想就迅速过去,扶着他小心翼翼地躺回枕头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