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朱晨望着镜中之人左看右看,拧着眉头问身后的侍从:“你说,少爷我当真气宇轩昂,英伟挺拔?”
“是是是!”小六子连连点头,“少爷,老爷不都这样称赞您的么?”只要您赶紧地出门,要说您长相赛神仙小六子我都认了!
朱晨一转头,瞅着小六子问道:“可是少爷我听说郡主喜文不好武。你说少爷我这般英伟,如何才能入得了郡主的眼?”
入不入得了郡主的眼,小六子怎么知道?小六子苦着脸思索了一番,有了!
“少爷,要不您换身文人的衣裳?您不是说郡主喜好文人模样的,就您这轩拔的身形,换身衣裳,不是更显您的出众?”
“对呀!好主意!我就这换衣裳去!你去把府里会作诗的人叫上几个,少爷我有大用处!”朱晨大力一拍小六子的肩膀,连忙跑去衣柜里翻找衣裳,小六子扒拉着一张苦脸,只得依了朱晨的吩咐去叫人。
画乌亭上
朱晨匐在桌上,面前摆放着一张雪白的宣纸,手中握着笔杆,不时地偷瞄对面的流光,他刚才只顾一时痛快,不知不觉之间惹怒了郡主,这下完了,还谈什么博得郡主的芳心?她不记恨自己都算好的了。
“少爷,您快想怎么作诗吧!”小六子悄声对朱晨说道:“别人都看着您呢!”
朱晨惊愕的发现,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在看他要如何下笔,作出了什么绝句,一下子着急了,作诗,作诗,要他作什么诗来着?一着急。连题目都忘了,赶紧抓过小六子,在他耳边小声问道:“这诗题是什么来着?”
“海棠!”
海棠?朱晨凝神屏息,认真地思考起来。惹怒了郡主是他的错,如果再不能作出好诗,丢了面子事小,可不能再让郡主看不起他!倘若他能作出一首好诗来,或许……就能挽回郡主的芳心!
对,就是这样!
想至此,朱晨不自觉地在宣纸上书写出海棠二字。
众人见朱公子下了笔,都围上来观看。
流光站在祁珩身后,亦在发愁。
祁珩当真不会作诗,一丁点儿都不会!这该如何是好?如果祁珩在大庭广众之下交个白卷,那她岂不是干了一件蠢事!输给朱晨只是小事,这画乌亭诗会在锦义府是出了名儿的,过了今日,整个锦义府都会知道此事,那时,祁珩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早知道就不摆出这样对垒的阵势了!流光暗暗后悔,方才她怕朱晨作弊,找人代他作诗。特意将两张桌子对面摆开,让他们两个都处于众人目光的监控之下,这下好,朱晨是没法作弊了,祁珩想作弊也不成了!
流光简直想甩自个儿两耳刮子了,宁熹早就嘱咐过她不要莽撞,偏偏自己就是忍不下这一口气!要当时忍耐住了,再想了法子收拾人就是,何苦硬生生地和他对上,完全损人不利己!
祁珩连笔都没有摸一下,稳稳地坐在一张白纸面前。不会作诗就不会,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他作不出来,会扫了流光的面子罢了。他看了看流光愁闷的神情,回头又望了一下萧彧。
萧彧也在发愁,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解围。见朱晨动了笔,旁人都围了上去,他也走过去,看朱公子写了什么。
一看朱晨已经开始书写,流光更急了。她咬着下唇,一甩手,不管了,先去看看他作出了什么再说。
她一过去,众人自发地给她让了个位置出来。流光一瞧,朱晨面前的宣纸上写了大大的“海棠”二字,此时他的笔尖停驻在“棠”字后面,在那儿画着墨点儿。
“扑哧”一声,流光笑了出来。
朱晨正在冥思苦想,听见笑声下意识地一望流光。她正嗤笑地看着自己,再一看手下的纸张,霎时羞愧起来,赶紧将那画着墨点儿的纸一把揉了,重新铺开一张宣纸。
郡主正注视着自己,定要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朱晨此时就这么一个念头,思及此,想得更认真了。海棠,海棠,海棠什么呢……?呀,有了!
朱晨自信满满地一提笔,疾笔一书,一行墨字写在雪白的宣纸之上。他的笔一顿,正待思索下一句,周围围观的人齐刷刷地大笑起来。
“海棠香自苦寒来?”流光轻笑道:“朱公子,若本郡主没有记错,这一句,该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