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把看法原原本本告诉了身后那群热那亚海军学校的学员们。
热那亚共和国称雄地中海,和他们的海军培养制度分不开。
这个年代大多数国家的海军还没有和商船明确分开,水兵和商船水手更是毫无区别,一个熟练的水手既可以替国王效劳,又可以为金钱服务,如果愿意的话,他还大可以在一面骷髅旗下,为海盗船长卖命。
水手的培养则是师徒传帮带,加父子兄弟传承的模式,不少人从上代起做了好几辈子海员。
而热那亚非常早的建立了准专业的海军学院,这是否受到古罗马陆军学院的启发就不得而知了,但他们的确源源不断的培养出青年海军军官,为共和国海军舰队提供了丰沛的后备军官资源,保证了几个世纪里它的战斗力不发生滑坡。
这些海军学员是即将毕业的优等生,才有机会登上了格瑞斯瓦德的运输船,在这里他们可以不直接参加战斗,不会让这群菜鸟在取得经验之前就莫名其妙的损失掉,又能见识一场大规模的海上战斗,如果海战获胜的话,他们还会看到一场空前规模的抢滩登陆战——最近百年,欧洲似乎都没有如此大规模的登陆作战了。
海军学员们并不看好大汉战舰,拜占庭海军不是有希腊火吗?这种神秘的武器在海上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而威尼斯海军的力量也非常强大,迄今为止他们还没有遭遇过挫折。
“我感觉我们多半要失望了,甚至有可能是一场可耻的失败,”一位海军学员对同学说:“上帝保佑,拜占庭海军对热那亚共和国的运输船没有什么兴趣。”
那同学也抱怨道:“为什么不安排我们去共和国舰队实习?这支舰队不会仍旧龟缩在港口里面吧?再一次因为等待而输给威尼斯人,可是无法洗清的耻辱了呀!”
热那亚曾帮助米哈伊尔八世复国,因此拥有拜占庭海港的贸易独占权和军舰的自由航行权,其后威尼斯通过封锁手段逼迫拜占庭,也得到了相同的权利。
那次争端前后持续了七年,强大的热那亚海军待在港口坐视不管,任凭自己的商船被竞争对手点名似的一一击沉,直到拜占庭方面受不了封锁而与威尼斯达成妥协。
在热那亚海军看来,那是场非常耻辱的“坐等之战”,他们无时无刻不想报仇雪恨,但国内教皇派和皇帝派互相争斗掣肘,无法一致对外,这个愿望就始终未能实现。
他们无疑希望大汉帝国能击败拜占庭和威尼斯的联合舰队,但长期的海军军官教育使他们得出结论,大汉海军的战斗方式似乎并不太恰当。
要知道拜占庭海军曾经用希腊火,以很小的代价重创阿拉伯海军,米哈伊尔八世刚刚复国那阵威尼斯还可以趁它衰弱欺负一下,现在你试试?
一位学员用手指捅了捅旁边的同学:“奥列佛,我记得你的游泳课得过优?”
奥列佛朝船舷下面看了看,喃喃的道:“希望马尔马拉海的海水不太冷……”
热那亚海军学员的看法并不会影响战争的进程,格瑞斯瓦德提督本人也不会,他是不折不扣的皇帝派,平民出身凭军功爬到提督位置的老军官,共和国总督奥拉罗的亲信。
海上君王号主桅杆升起了巨幅金底苍龙旗,灯塔上的号手吹响了号角,慷慨激昂的号声响彻整个海港。
按照之前的约定,以大汉海军地中海舰队的驱逐舰为先导,热那亚运输船队随后,大汉海军的护卫舰编队拖后掩护。
驱逐舰有着一千吨的排水量,相当于威尼斯的巨战舰,护卫舰也有五百吨的排水量,相当于威尼斯海军的头等战舰,而楚风所乘的海上君王号更是以三千吨的排水量占据了木制风帆船时代的高峰,俨然海上巨无霸。
大汉海军的水兵主要来自泉州、广州和杭州等沿海城市的水手,驾驶船舶轻车熟路,热那亚则是纯粹的海上商贸立国,格瑞斯瓦德麾下的运输船队在这片熟悉的海域同样轻松自如。
一艘又一艘船只驶离港口,在外海编组成队列,乘着柔和的南风,驱逐舰尖利的船首斩开了马尔马拉海的波涛,向着君士坦丁堡前进。
大汉虽强,远在万里,利在迅速解决战斗,所以楚风制订的战略,就是海上决战击溃威尼斯、拜占庭海军主力,以黑虎掏心之势直捣君士坦丁堡!
海上君王号位于前方驱逐舰队的核心位置,被重重叠叠的保护着,各驱逐舰又互相错开一端距离,给海上君王的十二斤重炮留出射界。
一旦敌人进入火力圈,将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官舱之中,楚风安闲自得的品茶下棋,倒是雪瑶沉不住气,总往外面看,分心两用是围棋大忌,还没到中盘就形势恶劣,只好弃子认输。
看不惯楚风那幅老神在在的神情,雪瑶忍不住翘起了小嘴:“大战在即,你就不担心吗?哼,故作悠闲,假模假样的。”
楚风撇了撇嘴:“要我怎么做?是趴到炮口去当人间大炮,还是潜到海底追哥斯拉?别傻啦,一位统帅需要拿起武器亲自作战,只存在于弹尽粮绝全军崩溃的情况下。”
“喂,是在说我吗?”陈淑桢委屈呀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