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的题材。
“是的,先生,唐·默里罗就是圣佩德罗之虎,〃贝尼斯说。
“如果你去查一查,就会发现圣佩德罗的旗帜是绿色和白色的,同那封信上说的一样,福尔摩斯先生。他自称亨德森,但是我追溯了他的已往,由巴黎至罗马至马德里一直到巴塞罗那,他的船是在一八八六年到达巴塞罗那的。为了报仇,人们一直在找寻他。可是,直到现在,人们才开始发现他。”
“他们一年前就发现他了,〃伯内特小姐说。她已经坐了起来,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谈话。“有一次,他的性命几乎要完蛋了,可是某种邪恶的精灵却保护了他。现在,也是一样,高贵而豪侠的加西亚倒下了,而那个魔鬼却安然无恙。还会有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直到有朝一日正义得到伸张。这一点是肯定的,正如明天太阳将要升起一样。〃她紧握着瘦小的双手,由于仇恨,她那憔悴的脸变得苍白。
“但是,伯内特小姐,你怎么会牵涉进去了呢?〃福尔摩斯问道,“一位英国女士怎么会参与这么一件凶杀案呢?”
“我参与进去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伸张正义。多年前,在圣佩德罗血流成河,英国的法律管得了吗?这个人用船装走盗窃来的财物,英国的法律管得了吗?对于你们来说,这些罪行好象发生在别的星球上。但是,我们却知道。我们在悲哀和苦难中认识了真理。对于我们来说,地狱里没有哪个魔鬼象胡安·默里罗。只要他的受害者仍然呼喊着要①报仇雪恨,那么生活就不会平静。”①即前面所说的唐·默里罗。——译者注
“当然,〃福尔摩斯说,“他是你所说的那种人。我听说他极端残暴。不过,你是怎样受到摧残的呢?”
“我全都告诉你。这个坏蛋的做法就是以这种或那种借口,把凡是有可能成为他的危险对手的人都杀掉。我的丈夫——对了,我的真名是维克多·都郎多太太——是驻伦敦的圣佩德罗公使。他是在伦敦认识我的,并且在那里结了婚。他是世上少有的极为高尚的人。不幸,默里罗知道了他的卓越品质,于是用某种借口召他回去,把他枪毙了。他预感到了他的灾难,所以没有带我一起回去。他的财物充公了,留给我的是微薄的收入和一颗破碎了的心。
“后来,这个暴君倒台了。正象你刚才说的那样,他逃走了。可是,许多人的生命被他毁了,他们的亲友在他手里受尽折磨而死去,他们不会就此罢休。他们在一起组织了一个协会。任务一天不完成,这个协会就一天不撤销。当我们发现这个改头换面的亨德森就是那个倒台的暴君之后,我的任务就是打进他的家里,以使别人了解他的行动。我要保住在他家里当女教师的位置,才能做到这一点。他没料到,每顿饭都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的丈夫,正是被他岂不及待地杀害了的人。我向他微笑,负责教他的孩子,等待着时机。在巴黎试过一次,失败了。我们迅速东绕西拐跑遍欧洲,甩掉追踪我们的人,最后回到这所他一到英国就买下来的房子。
“可是,这儿也有司法官员在等待着。加西亚是以前圣佩德罗最高神职官员的儿子。当加西亚得知默里罗要回到那里去时,加西亚带着两名地位低卑的忠实伙伴在等着他。三个人胸中都燃着报仇的火焰。加西亚在白天无法下手,因为默里罗防备严密,没有他的随员卢卡斯——此人在他得意的年代叫洛佩斯——在身边,他决不出外。可是在晚上,他是单独睡的,报仇的人有可能找到他。有一天黄昏,按照事先的安排,我给我的朋友送去最后的消息,因为这个家伙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着,他不断地调换房间。我要注意让所有的房门都开着,同时在朝大路的那个窗口发出绿光或白光作为信号,表示一切顺利或者行动最好延期。
“可是,一切都不顺利。秘书洛佩斯对我起了疑心。我刚写完信,他就悄悄从背后向我猛扑过来。他和他的主人把我拖到我的房间,宣判我是有罪的女叛徒。如果他们有法逃避杀人后果的话,他们早就当场用刀刺死我了。最后,他们经过争论,一致认为杀死我太危险。但是,他们决定要干掉加西亚。他们把我的嘴塞住,默里罗扭住我的胳膊,直到我把地址给了他。我发誓,如果我知道这对加西亚意味着什么,那么,他们可能早把我的胳膊扭断了。洛佩斯在我的信上写上地址,用袖扣封上口,交给仆人何塞送了出去。他们是怎样杀害加西亚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是默里罗亲手把他击倒的,因为洛佩斯被留下来看守着我。我想,他一定是在金雀花树丛里等待着。树丛中有一条弯曲的小径。等加西亚经过时就把他击倒。起初,他们想让加西亚进屋来,然后把他当作遭到追缉的夜盗杀死。但是,他们发生了争执。如果他们被卷进一场查讯,他们的身份就会立即公开暴露,他们就会招来进一步的打击。加西亚一死,追踪就会停止,因为这样可以吓住别的一些人,使他们放弃自己的打算。
“如果不是因为我了解这伙人的所作所为,他们现在都会安然无事的。我不怀疑,好几次我的生命都处在死亡的边缘。我被关在房里,受到最可怕的威胁,以残酷虐待来摧残我的精神——请看我肩上的这块刀疤和手臂上一道道的伤痕——有一次,我想在窗口喊叫,他把一件东西塞进我嘴里。这种惨无人道的关押继续了五天,吃不饱,几乎活不下去。今天下午,给我送来了一份丰盛的午餐。等我吃完,才知道吃的是毒药。我象在梦里一样,被推塞进马车,后来又被拉上火车。就在车轮快要转动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我的自由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我跳了出来。他们想把我拖回去。要不是这位好心人帮忙把我扶进一辆马车,我是怎么也逃脱不了的。感谢上帝,我终于逃出他们的魔掌了。”
我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这番不平常的叙述。还是福尔摩斯打破了沉默。
“我们的困难并没有过去,〃他说着摇摇头。〃我们的侦查任务已经完成,但是,我们的法律工作却开始了。”
“对,〃我说,“一个能说会道的律师可以把这次谋杀说成是自卫行动。在这样的背景下,可以犯上百次罪,可是,只有在这件案子上才能判罪。”
“得啦,得啦,〃贝尼斯高兴地说,〃我看法律还要更强一些。自卫是一回事,怀着蓄意谋杀的目的去诱骗这个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你害怕会从他那里遭到什么样的危险。不,不,等我们在下一次的吉尔福德巡回法庭上看到海伊加布尔的那些房客时就可以证实我们都是正确的了。”
然而,这是个历史问题,圣佩德罗之虎受到惩罚,还得要有一段时间。他和他的同伙狡猾而大胆,他们溜进埃德蒙顿大街的一个寓所,然后从后门出去,到了柯松广场,就这样甩掉了追捕的人。从那天以后,他们在英国就再没有露过面了。大约半年以后,蒙塔尔法侯爵和他的秘书鲁利先生都在马德里的艾斯库里饭店里被谋杀。有人把这桩案子归咎于无政府主义,但是谋杀者始终没有抓到。贝尼斯警长来到贝克大街看望我们,带来一张那秘书的一张黑脸的复印图像,以及一张他主人的图像:老成的面貌,富有魅力的黑眼睛和两簇浓眉。我们并不怀疑,尽管是延误了,正义毕竟还是得到了伸张。
“亲爱的华生,这是一桩混乱的案件,〃福尔摩斯在黄昏中抽着烟斗说道。〃不可能称心如意地把它看得那样简洁。它包括两个洲,关系到两群神秘的人,加上我们无比可敬的朋友斯考特·艾克尔斯的出现,促使案情进一步复杂化了,他的情况向我们表明,死者加西亚足智多谋,有良好的自卫本领。结果是了不起的,我们和这位可嘉的警长合作,在千头万绪的疑点中抓住了要害,终于得以沿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前进。你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吗?”
“那个混血儿厨师回来有什么目的?”
“我想,厨房里的那件怪东西可以解答你的疑问。这个人是圣佩德罗原始森林里的生番。那件东西是他的神物。当他和同伙逃到预定的撤退地点时——已经有人在那里,无疑是他们的同伙——他的同伴曾劝过他把这样一件易受连累的东西丢掉。可是,那是这个混血儿心爱之物。第二天,他禁不住又回来了。当他在窗口探望时,看见了正在值班的警官瓦尔特斯。他一直等了三天。出于虔诚或者说是迷信,他又尝试了一次。平时机灵的贝尼斯警长曾在我面前看轻此案,但终于也认识到了案情的重大,因而布置了圈套让那个家伙自投罗网。还有别的问题吗,华生?”
“那只撕烂了的鸟,一桶血,烧焦了的骨头,在那古怪厨房里的所有的神秘东西又怎么解释呢?”
福尔摩斯微笑着打开笔记本的一页。
“我在大英博物馆度过了一个上午,研究了这一点和其它一些问题。这是从艾克曼著的《伏都教和黑人宗教》一书中摘出来的一段话:
';虔诚的伏都教信徒无论干什么重要的事情,都要向他那不洁净的神奉献祭品。在极端的情况下,这些仪式采取杀人奠祭,继之以食人肉的方式。但通常的祭品则是一只活活扯成碎片的白公鸡,或者是一只黑羊,割开喉咙,将其躯体焚化。';
“所以你看,我们的野人朋友在仪式方面完全是正统的。这真是怪诞,华生,〃福尔摩斯加了一句,同时慢慢地合上笔记本,〃但是,从怪诞到可怕只有一步之差,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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