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周瑜刚刚躺下,就闻到一股幽香,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走了进来。
周瑜虽然未亲近过女色,但毕竟十四岁了,知道她要干什么,脸顿时红了,说话都结巴了。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杜大爷叫我来,就是侍候公子睡觉的。”这少女一袭白衣,清秀可人,透出一股书卷之气,不似烟花之女。
周瑜倒真有几分喜爱,性欲也涨起来了,只是受到道德观念的束缚,坚决不肯让她脱衣,情急之下,用力一推。
她摔倒在地,泪水涟涟。
“公子不喜欢我,能不能让我在你的房里呆上一个时辰。明天杜大爷问你,你就说很满意。”
怜香惜玉之心,周瑜还是有的,就同意了。
她坐在离周瑜较远的椅子上,仪态端庄,俨然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怎么就成妓女了。
周瑜很奇怪,就问她。
她姓罗名薇,其祖父曾经入朝伴君,官居三品,显赫一时,后被奸臣陷害,病死于狱中。其父亲罗成是扬州才子,无意仕途,反对武功,不屑商贾,就任教于国立的州学,所得俸禄足以令家境小康,衣食无愁。
扬州的州学从公元184年开始走下坡路。那一年,巨鹿人张角的黄巾军举事,天下大乱,虽然第二年黄巾军的主力就被击溃了,但天下再也不太平了。由于州库空虚,学生越来越少,刺史大人决定州学紧缩开支,其中重要一项就是削减州学的老师。罗成就在被削减之列。
罗成兴办私学,以养家糊口,学生却廖廖无几,家境日益窘迫,由此一病不起,无钱医治,在贫穷和凄凉中死去。罗薇为了葬父,便把自己卖入青楼。
杜宁知道周瑜是满腹经纶的才子,应该喜欢读过书的女人,就选中了罗薇。
周瑜听完罗薇悲凄的身世,同情之余,禁不住想:她家为什么会有如此遭遇呢?
这一夜,周瑜见夜色很浓,风很急,就没让楚楚可怜的罗薇回去,让她睡在床上,自己睡地上。
周瑜和鲁肃到了寿春境内,在一片树林里乘凉歇息时,遇到一个上吊的樵夫。
他被救下来时,已经不省人事了。醒来时大哭,还要上吊,鲁肃拉也拉不住。
周瑜气得一巴掌掴了过去:“好男儿顶天立地,生当人杰,死亦鬼雄,我还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没出息的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那樵夫被周瑜打醒了,不再想上吊,却低头哭泣:“我是最没出息,最没志气……”
他姓田名单,大字不识几个,凭着祖上留下的几亩薄田和勤劳的双手,温饱有余,娶妻张氏,是千千万万普通百姓中的一个。
张氏颇有几分秀色,结婚一年多,二人守着贫贱之家,相安无事,但在三个月前,她和村里的一个叫王大元的暴发户鬼混在一起,丑事败露后,索性住进了王家。田单上门寻妻,张氏执意不回去,还叫人把他赶了出来,他一时想不开就来上吊了。
田单的家就在前面的村庄,是周瑜和鲁肃的必经之地。
“小田哥,我们走累了,今晚想在你们村里露宿,能不能住在你家啊?”
“当然可以,只是我家太穷,怕招待不好二位公子。”
“只要有住的地方就行。”周瑜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们还要帮你讨回老婆。”他年少气盛,侠气十足,出身世族之家,胸怀天下之志,一点不把暴发户放在眼里。
听田单说,王大元几年前还穷得穿不上裤子,到外面不知干什么发了财,在村里又盖房子又买地,还娶了几房小妾,张氏只是其中的一个。
“王家有十几个家奴,二位公子……”
鲁肃笑着说:“这位周公子的家里人都是大官,只要他写一封信,十个王大元也活不成。”
王大元胖得像只熊,相貌凶恶而又丑陋,但他很识相,一见周瑜的气质,就知道是世家大族的公子,万万惹不得。
“周公子误会了,张小妹心甘情愿到我家来,无人强迫她。在这个村里,我从不用抢女人。”
听他的语气,是张氏主动勾引他的,而且在这个村里,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很多,他都懒得要,根本不用去抢。
周瑜把张氏叫来问,果然,她宁死也不肯回田家。
天下还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周瑜气得直跺脚。如果她是男人,他非得痛打她一顿。
天下怎么会这么无耻的女人?女人怎么会变成这么无耻?自高祖刘邦开创基业以来,儒学独尊,有对理想君主和仁政的美好设计,故而帝王支持;有对个人修养与人生境界的理想评估,故而士人愿意赞扬;有对社会结构和伦理关系的合理规划,有对平民生活和痛疾苦恼的热情关怀,百姓也愿意遵守。各阶层的人有了一个统一的认知,天下才长治久安数百年了。如今是怎么了?就连最底层的百姓也不愿意遵守了。
鲁肃见周瑜第二天还在烦恼,就说:“公谨,你以前接触的都是名流和显贵,对下层社会太陌生了。像田家这类的事情太多了,谁能管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