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怒火冲天:“你急什么?等定他死罪时,再赦不迟!”
东方朔却不闭嘴。“皇上,前番卫青被人陷害,虽有皇上您的圣旨,也险些丧命,难道您不记得了?廷尉府杀人肆无忌惮,臣只恐怕,窦婴也像灌夫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那就迟了!
臣请陛下三思!”
武帝大叫道:“你以为朕没有三思?朕这些天都在想,数万名将士,不明不白,死于沙漠,是谁之罪?”
东方朔直着脖子说:“皇上,窦婴如死了,肯定是冤案!”
武帝见东方朔红着脖子与他争,就瞪了他一眼,放松了一些说:“窦婴死不了。父皇在七国之乱平定后,说他功劳盖世,曾给过他铁券丹书,永远免除了他的死罪!他一亮铁券就行了,用不着朕去保护他!”
东方朔和卫青,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张汤一溜小跑地走进来,见到皇上就磕头。
“张汤,朕问你,窦婴在食物中放了毒药,将灌夫毒死,是你亲眼所见么?”武帝问。
“是的,不是亲眼所见,微臣也不敢相信呢。”
“还有谁在场?”
“还有吴陪龙,他是廷尉府主管刑狱的小吏。”
“那你说,窦婴为什么要害灌夫?”
张汤想了一下。“皇上,微臣也在纳闷。臣见灌夫的供词上写着,窦婴有劝太皇太后擅自废立之议。”
“胡说!”
“是,微臣该死,微臣不敢胡说。”张汤连连磕头。
武帝见张汤虽在磕头,可没有一点惧怕的样子,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张汤。”
“微臣在。”
“朕命你主审窦婴一案,别人不得插手。你要秉公办理,不得有半点差错!”
“微臣遵旨。”
“东方朔,卫青!”
“臣等在。”
“朕今天要去射猎,快给我备马!”
“皇上,现在快到黄昏……。”卫青不安地说。
“少罗嗦!备马!”
“是!”卫青无奈地看了眼东方朔,东方朔装作没看见。
大约二更天的时分,所忠正在未央宫中守夜。突然,内府大门开了,田鼢、张汤和吴陪龙走了进来。
所忠吃惊地说:“丞相,这么晚了,您来此……?”
田鼢皮笑肉不笑地说:“所忠大人,我们有一事不明白,想请您指教。”
所忠吃了一惊:“丞相,折杀老奴了。有什么事,您只管问,老奴只要知道,定会为丞相效劳。”
“那好。您还记得么?当年先帝赐给窦婴铁券丹书,副本收在哪里?”田鼢单刀直入。
所忠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来找铁诏的副本。按规定,所有诏书副本密藏于内府库中,除了中书令和秉笔太监外,别人概不能动。
所忠笑了笑:“丞相,老奴记性不好,实在不知放在何处。”
田鼢奸笑了一声。“哈哈,看来,所忠大人对皇太后忠诚一辈子,现在却想不忠啦?”
“丞相您言重了。所忠虽已不是男人,可男人的秉性还是有的。过去老奴在宫廷里,每到关键时刻,总是站在皇太后一边,是因为皇太后是可怜无辜的。如今老奴跟随皇上,没皇上的旨意,老奴什么也不做。”所忠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