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瑟缩了一下,有气无力道:“该说的她们都已说了,你还要知道什么?”
我苦笑道:“就算你心中怨恨,也该将这份仇怨分给皇兄一半。若不是他迫我如此,我又怎会费心来逼你?”
锦绣道:“那是因为你本来便心肠毒辣之极。”
我不由哈哈笑几声:“越凌王向来手段狠绝,岂会徒有虚名?只是用在本国人身上倒是第一次,你该觉得荣幸才是。”
锦绣颓然道:“是我看错了你,居然被你言行迷惑,太子殿下果然顾虑得有理。”
我笑道:“你不妨说来听听。”
锦绣道:“太子殿下说你绝顶聪明,要我竭尽全力,却不指望我一击得手。见到你本人后,我只觉你慵懒随性,全然不像个厉害角色,便放松了警惕,果然是落得功败垂成。”
我听了心里一凉,模模糊糊有种极为不详的预感,皇兄不指望她们杀了我,却仍是派她们行刺,那是为了什么?我不动声色道:“连你可能败露皇兄都猜到了,足见他比我狡猾十倍。”
“但你却比他歹毒十倍。”
我哼笑两声:“我歹毒?我是他亲弟弟,他却安排你来杀我,你说是谁更毒?更何况是你先要动手害我,折磨你几下难道不该?”
锦绣面如死灰:“你干脆杀了我吧。”
我冷冷看着她:“我是要杀你,却不是现在。”我向严安微一示意,严安将一方浸了迷药的白布捂在锦绣脸上,令人拖了下去。
我擦擦冒出虚汗的额角,跟着迈出房门。只见严伯肃立门外,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殿下何须亲自来做,这些事吩咐安儿去做就好。”
我轻笑:“没有第一次,怎能狠下心做第二次?”
严伯摇头道:“你这个孩子啊!”
我问道:“严伯来找我,一定是宫中传出什么消息了吧?”
“老奴刚刚得知皇上突然传谕,赐了川庆公五十黄金,二十蜀帛,一尊御酒。”
我凝眉道:“这么晚了,父皇赏赐……”突然大叫道,“糟糕!”
向严安喊道:“快去备马!快去备马!”又急向严伯:“麻烦严伯亲自跑一趟辅国将军府,告诉宋师承大人赶去川庆宫!”我一边说一边往前院跑,叫来两个亲信侍卫嘱咐道:“你两个骑马分去左右两卫军营,告诉张、李、齐、陈四位将军按约定行事,务必隐秘!”说罢带了严安,飞速赶往川庆宫。
蜀川旧主刘禄所居川庆宫位于皇城西北,我的王府却在皇城之东,两者相距几十里。
一路上我终于记起,江原那日对我说了他最后在太子府看到的一本奏章内容,在奏章中太子赵誊预备向父皇进言鸩杀刘禄。江原随口谈论并且乐见其成,当时我却也因醉酒听得朦朦胧胧,更无法及时作出反应。想到这里,我追悔莫及。
现在造反的只是“反赵复刘”的流砂会,一旦刘禄死了,南越面对的就是整个蜀川的刻骨仇恨。更可怕的是,皇兄故意在宫女中安插人手,就是要转移我的注意,毒杀我是做戏,真正要杀的却是刘禄!
我伏在马背上,发狂一般狠抽马鞭,终于在半柱香后闯进川庆宫的大门。
川庆宫本是一座离宫,如今用来软禁刘禄,只用了少数侍卫,宫内人烟稀少,一派荒凉景象。我飞快掠过几座正殿,等到站在刘禄寝殿门外,却有些犹豫,手抬起来迟迟不敢落下,生怕推门见到的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停了一阵,终于推门。大殿里光线暗淡,跟两年之前大不相同,放眼望去竟然不见一桌一椅,更令人觉得空旷萧索。我心里紧了紧,借着微弱的烛光转头四望,总算在大殿尽头见到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
刘禄跪坐在一方锦褥上,面前放了一张瑶琴,琴旁铜炉内燃着短短一截沉香,倒不像有人来过。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道:“川庆公一向安好?”
刘禄慢慢抬起头来:“凌王殿下安好。今日屈尊降临,可有贵干?”
我仔细观察,见他面色如常。便道:“多年未见,心中牵挂。不知在本王之前可有客人到访?”
刘禄惨淡一笑:“一介降臣,有谁还肯做我座上之宾?唯有殿下了。”
我笑道:“几年未见,川庆公似乎变了许多。我看你容貌清减,可是我南越食不够精,人不?